院子里,水池边,琂妄姿态从容的用尾巴尖钓王八,逗完这只逗另一只。
蔺霭一出门就听见甩水的动静,寻声过去。
“哟,过得惬意啊。”
“还可以。”
“是还可以,在我直播的时候说人话,你可真蛇,你不考虑后果?”蔺霭跺脚踩楼梯,那动静一听都沉。
“就算我在屏幕面前说话那些人也不会信,他们只会觉得是作秀,是配音。”琂妄用话堵她,“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见到一条蛇说人话很快就能接受。”
这种事就像人们爱探究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找不到确切证据的时候,每个人都试图从蛛丝马迹里探寻鬼的存在,可等哪天真见到了,只会自我安慰是凑巧,是某种自己不了解的科学现象,是休息不足带出的精神衰弱。
反正就是不可能是真的有鬼。
“除非亲眼见到是我在出声音,只要隔着屏幕,那些人有一万种理由帮你找好借口否认我会说话。”
琂妄肆无忌惮的反问,“我说的对不对?”
“我真想把你这张嘴缝上。”蔺霭站在水边说:“斑鳖也不会说话,可还是一样要瞒着,你的蛇胆,蛇皮,蛇毒,哪样不是被人觊觎的宝贝?你被送到我这不就是因为现在用不了毒,不能完全自保,所以才要远离山林,远离人群?”
她垂头,冷不防扯动嘴角,“啊~忘了说,还有一个蛇鞭。”
“……我看最觊觎这东西的就是你。”
“我对用你滋阴补阳没兴趣。”
“看得出来,你喜欢那种阴盛阳衰的物种,比如楼上的网纹蟒。”
蔺霭抬腿就去踹脚边的一条黑影,“你阳你最阳,哪天萎了我看你拿什么阳。”
“激动之前你先看看我在哪行么?”琂妄刺她,“你描边呢?”
“…我脚乐意踩哪踩哪,你管的着吗?”
“我没有只能管管你的了。”琂妄往前缠住她两只脚,用外力并拢。
“你真讨厌。”
“那你跟我绝交吧。”
“?”
她对这蛇这么好,它竟然敢说绝交?
蔺霭按住上盘的蛇身,弯腰,“绝就绝,等明天面试完员工,我会找王镓辛给你做放归评估,恭喜你,很快就能脱离我的魔爪了。”
“………”
它平时说什么都对着干,这次怎么就顺着了?
水池边安静一会儿,琂妄仰起头,向她的脸靠近,然后说了句:“行。”
松开蔺霭,它换到水池的另一边待下。
蔺霭往前踢一脚,下了楼梯去仓库。
整个房子的灯都被打开,她在仓库和别墅间来回忙活,换药消毒,给去肉的蛇骨换药水浸泡,反正整栋别墅连骨头都需要她照顾,就是没有琂妄的事。
院子亮了一晚上,深夜才灯光熄灭,只剩二楼的客厅亮着。
蔺霭坐在茶几前给第一条黑眉的肋骨标记序号,以便后面拼合回去不会出错。
她左手边有本书,来回翻动几次,每次都没全打开,只单纯用拇指快拨动,扇出微弱的风。
捏在右手的小细针一下又一下的戳泡沫板,覆盖在表面的丝绒布料都快被她扎掉毛了。
楼下。
琂妄扫眼二楼。
蔺霭为什么还不回房间睡觉。
她再不走,它一晚上只能睡外头了,连饲养缸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