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当晚就是开机宴,第二天请香仪式过後,项目正式开拍。
辛愿虽然是Yulia亲自带来的人,但实习生就是剧组最底层,所有的上传下达都交给她来,有什麽地方出问题了,又是她第一个挨骂。
当天她几乎滴水未进,根本没时间上厕所,一天下来腿脚全肿了。
不过大家都忙到焦头烂额,也没人顾得上问她怎麽样。
辛愿事事力求做到完满,不仅在学业上,工作中更是如此,不愿声张委屈,只会埋头更拼。
Yulia冷眼旁观了几日,很快发现这个实习生不仅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才情性情俱佳,就连精力也格外旺盛——能熬大夜,会改剧本,精通制表,阅片量高,甚至连她点的盒饭都能让众口难调的剧组人人称赞。
样样都是天赋,这种人才不收入麾下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Yulia暗中决定,她一定要帮华天留住这个可造之材。
然而大家都没想到,开机第五天,便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拍摄事故。
六年前的横店影视城建设不如现在,吃喝拉撒各方面都不完备,大夏天拍古装,更是个苦差事。
剧组本就是个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演员薪酬高又有人伺候,忍忍倒也罢了,群演和其他工作人员却没少受罪。
几名群演嫌顶着大太阳拍冬装戏太热,临时放了鸽子,辛愿熬了几个小时和领头人员沟通,还给剧组订了两箱手持风扇。
凌晨三点刚躺下入睡,外面雷雨交加,道具老师辛辛苦苦搭的景全不能用,Yulia一个电话过来,通知导演开剧本会,全体人员陪编剧抱着笔记本狂写飞页。
这还没完,第二天的通告单得全部重新制作,还要赶在演员进妆前把台词列印出来送到助理手上。
她本以为这一天已算得上极限,等到晚上拍摄收工,负责财务的姑娘突发肠胃炎,上吐下泻,人都站不起来了。
辛愿和制片主任只得打车将人送到医院,一边陪吊水一边核对预算,凌晨两点半才回酒店,此时几乎二十四小时没合眼。
人累到极致,大脑反而兴奋极了,难以入眠,她只睡了两个小时,五点多又爬起来去片场继续干活。
天还没亮,制片主任拿剧本挡着格外憔悴的脸和五天没洗的头,「今天有场吃饭戏,挺重头,前几天有个小花在剧里假吃被扒的新闻你看见了吧?导演和演员商量好了,咱们必须真吃,不过男一演员这位少爷口味挑剔,点名要吃山月楼的山楂酥饼,我查了查,最近一家在杭州……」
那年头外送跑腿业务还不发达,辛愿一句多的话都没有,了然点头,「我去买。」
制片主任很爽快,安排了车,叮嘱司机中午必须赶回来。
为了赶上拍摄进度,司机和辛愿两人都没吃饭,总算在一点前回到片场。
好不容易请道具老师摆盘放好,一干主演徐徐入座走戏时,男一号演员竟又发起了脾气。
「怎麽现在就端上来了,在外头放这麽久,等下正式拍摄还能吃吗?」
辛愿好声好气地解释,「我们买了好几份,正式拍摄时可以再替换。」
男演员「哦」了声,拈起酥饼咬了一口,皱起眉头,「好甜啊,这个山楂馅和我之前吃过的不大一样啊,你不会买错了吧?」
辛愿掏出包装袋,「您看,全杭州就这一家。」
男演员不大高兴,斜了辛愿一眼,一肚子无名火没发出来,只能板着脸去走戏。
正式拍摄的第一场还挺顺利,导演看着监视器说:「辛苦大家,再保一条吧。」
一干演员立刻配合地回到原位,男演员却忽然大发雷霆,轰地一声,将手中碗筷道具一股脑儿砸向地面。
「这破酥饼我吃三遍了!热量那麽高,明天水肿怎麽办?还接不接戏?谁爱拍谁拍,老子今天罢工!罢工!」
片场鸦雀无声,导演和工作人员怔愣在地,男演员的助理和经纪人纷纷涌上来哄他。
拖了半个小时,总算给出解决方案。
「……不真吃了,後期特效处理。」制片主任找到辛愿,带着歉意说,「辛苦你忙了整整一上午。」
辛愿摇头笑笑。
两小时後,男演员从化妆间走出来重新拍摄,进度又一次被拖慢,凌晨三点终於收工。
辛愿又饿又累,不知什麽时候缩在帐篷角落的摺叠椅上睡着了,悠悠转醒时,刚好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说话声。
「宝丽的那个女实习生,讨厌得很,看不出我今天不想吃东西吗?非在那儿摆弄酥饼。」男演员阴阳怪气,「要不是看在Yulia的面子上,我早就把她赶出剧组了。」
助理附和了两句,「没眼色的小丫头。」
男演员:「跟导演说明天再请一天假吧,我累了,想去酒吧放松放松。」
经纪人:「好了好了,今晚我请客,下次宝丽的项目我们提前打招呼,不要这个小姑娘跟组。」
男演员「哼」了一声,「行吧,别让我再看见她,我还能给她找不痛快。」
声音渐远,辛愿咬住下唇,硬生生把喉头的酸涩感咽回去。
她从摺叠椅上站起身,麻木的右脚踢到了扔在地上的包装袋。
里面是没派上用场的山楂酥饼。
辛愿捡起那袋点心,一瘸一拐地走出帐篷。
雨早就停了,夜空无云,孤灯和月光照着地上报废的道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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