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而颤抖的身体，泪水侵蚀着枕头，那早已打湿的外套，在那个夜晚变得异常的让人心如刀绞。
唐煜答应了别人要承担起照顾释白的责任，第二天他八点就起床给这人弄了些粥。
他坐在客厅不时的往楼上瞟去，从八点半等到了九点钟，滚烫的粥到现在都快凉了，依旧没见楼上的人起床。
「这人该不会，昨晚淋了雪生病了？」唐煜越想越觉得释白不对劲立马起身往楼上走去。
咚咚——
「释爷，你还没起床吗？我给你煮了粥都已经放凉了，你准备什麽时候起床？」唐煜站在门口嗷嗷嗓子喊着。
可认真的等过一会儿，屋子依旧是毫无动静，他内心慌了：卧槽，这人真不会是生病了吧？
想着他再次抬手敲了敲门：「你不出声，那我就开门进去喽？」
他话音刚落，手还没来得及出到门把手，他面前的门一下打开了。
而一直微微贴着门的那人，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大跳，他一边拍着胸口安慰自己一边道：「爷，你倒是说句话呀，我以为你是不是昨晚淋雪生病了，半天不见说话的。」
「刚刚在浴室洗漱没听到。」
释白一边说着一边抬眸，这人红肿的双眼一瞬间将唐煜吓得张开的嘴半天没合拢。
释白眉头一皱：「这什麽表情？见鬼了？」
他对面的人尴尬一下，抬手忍不住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呃……这是……」
停！打住所有相关伊玄的！
他话还没说完，脑子第一反应就阻止了他所要说出来的话，索性画风一转：「眼睛没事儿吧？可能是昨晚吹了冷风，很正常！」
释白听着这人给予的解释，一脸不可思议，内心那叫一个惊呼：绝啊，这人的脑子什麽时候转的这麽快了？直接就避开了伊玄不提，甚至还给自己圆了个那麽离谱的话。
见面前的释白那一脸不可置信，唐煜继续开口吹牛道：「眼睛被冻伤了确实会不舒服，没事儿，用热水捂一捂，应该今天下午就没事儿了。」
释白无奈的摇了摇头，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兄弟，你看我像傻子，还是看你自己像傻子？」
「啊？」唐煜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这人的话。
释白轻飘飘的开口：「你这演技确实差了，这说辞也不对，下次编个能让我相信的理由。」
说着随即从他身边走过，留下了还在原地一脸蒙圈的唐煜，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到了楼梯下。
唐煜有些诧异，急忙追上：「不是，你真没事儿了？」
释白走到厨房将那锅已经煮好的小粥，小心翼翼稳稳当当的端到桌上：「能有什麽事？」
唐煜瞪大眼睛：「不难过了？不伤心了？你不会想念他？」
看着面前犹如老妈子般唠叨的人，他刚坐下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唐煜：「你别光说话就偷懒，去拿碗筷。」
唐煜光一般的速度冲到了厨房，拿着两人的碗筷出来：「所以你对他真的……不喜欢啊？」
果然是猪脑子，上一秒还想着这人怎麽变聪明，下一秒就打脸打的生疼，还是自己夸太早了。
「没有不喜欢，我从一开始就是真心喜欢他，只是自己对喜欢察觉的晚了些。」
「还有，心里难过，不好受，就算再舍不得，但现在他已经离开，我的生活还要过他的日子也在继续。」
「我总不能因为他的离开，就不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释白边给自己盛着粥边认真的解释道。
看着他稳如老狗的状态，唐煜悬着的心这才放心了些，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结果伊玄递来的勺子。
「你是不知道昨晚你那精神状态，我想着这人的离开时间估计也就是在晚上，所以才定了个闹钟起床，去楼下看你有没有下楼。」
「我看到你时都不知道你已经在雪地站了多久了，身上全是薄薄的积雪，你当时的状态，我生怕你直接当场就怎麽滴。」
释白淡淡一笑语气里全是满满的不屑：「能怎麽滴？哭的死去活来？还是寻死觅活？」
「就算寻死觅活，我也不可能当着他的面，说了尊重他的选择就是尊重他的选择。」
瞅着这人的一脸傲气，唐煜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对对，你说的对，真不知道这麽死要面子干嘛，就算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你舍不得他离开。」
「偏偏舍不得还非要逼着别人离开，这不就是自己找虐嘛！」唐煜一边喝着碗里的粥，一边暗暗的吐槽。
「换作我，管他是星球战争还是星际战争，他既然已经在第一场战役中牺牲，那就证明他已经在他们星球除名了。」
「非得要让他回去干嘛？说难听一点，他就算不回去，也没人知道他还在地球上。」
释白喝粥的动作突然停下：「不，我知道，你知道，他自己也知道。」
「若他们的星球真的是因为参加的族人不够数量多，而被对方吞并，作为曾经躲藏的自己，我相信他这辈子终究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
那是深深的愧疚，或许是伴随他一辈子的愧疚，这样的愧疚作为驱鬼师的释白，见的太多太多。
唐煜淡淡的望着释白，内心暗暗道：一直说别人，他何尝不是这样？
这麽多年来他一直见证着，释白每次的驱鬼，明明内心这麽柔软善良的一个人，因为自己没处理好一个鬼魂，而恼羞成怒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