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酒杯,起身朝皇甫临渊迎去。
「哟?稀客,真是稀客!皇兄今日怎麽舍得来看望臣弟了?」他走得摇摇晃晃的,不小心身子一歪,险些没站稳。
皇甫临风不以为意地甩了甩脑袋,再度抬步,这次走得稳当了许多。
他伸手将那杯酒送到了皇兄的跟前,戏谑道:「如何?要和臣弟饮饮酒吗?」
皇甫临渊垂眸看向那杯洒了大半的酒水,眉峰蹙起,没理会他方才的邀约,沉声道:「这几日孤已将你的部下一一审问过。」
「哦?」皇甫临风酒醒了大半,「皇兄问出了什麽?」
所以他在临州暗暗做的那些勾当都被皇兄给查出来了?就算查出来了,皇兄又想做什麽?
皇甫临渊越过皇甫临风,径直走到矮脚几案前,拿了个乾净的空杯,给自己倒了杯酒,「坐吧,与孤聊聊。」
皇甫临风闻言走了回来,在几案的对侧落座。
他们两兄弟自幼不对付,鲜少有这种心平气和相对饮酒的时候。
皇甫临风觉得这个场景有些别扭,勾起唇,「皇兄有什麽想问的,不妨直说吧。」
皇甫临渊抿唇片刻,提起酒壶给弟弟面前的空杯倒上酒,幽幽道:「你干下的那些事……都是遵从父皇的指示?」
这次换皇甫临风不吭声了,兄弟俩良久无言。
最终是皇甫临渊率先开口,「孤要以祸乱朝纲的罪名将你押送回丹阳,人证物证均已确凿,你有什麽想辩解的吗?」
那日楠思对他说的话让他启发良多。
她撂下了那样的话之後毅然奔赴难民营,他姑且选择相信她,尽力送物资协助。
除此之外,他意识到自己还有别的事可以做。
他若真是如楠思所言,发自内心觉得父皇是错的,想要克服那该死的悸症,就应该做出点什麽进行抗争。
那麽眼下首要能做的一件事,便是处置三皇弟。
三皇弟因着父皇的特意吩咐,在临州搅弄出风云。皇甫临渊之前并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那不是他可以干预的。
就像之前丹阳城郊流民村一事,他隐约知道那是父皇默许之下才有可能发生的事,但他并没有真正找父皇问清楚过。
他早就应该在得知这些事的时候做出点什麽,可一直以来他都逃避了那麽去做。
是楠思的话点醒了他。
父皇这次实在是太过了!不仅人为制造临州水患,还与难民营内泛滥的疫症脱不了干系。
他绝不认同父皇对临州百姓们所做出的事,他要亲自将三皇弟押回丹阳,在文武百官的面前审问。
究竟临州百姓有何罪孽,需要父皇不惜使出那种阴邪手段赶尽杀绝?
父皇又是因着何种原因,非要命他和三皇弟对护国公一家死揪着不放?
父皇欠护国公,欠临州百姓,欠全西丹人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