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梦似幻的一个月,还是结束了。
正是因为她真心爱慕着苏淮卿,所以才明白季楠思对於苏淮卿来说是何等分量。
如若她现在杀了季楠思,确实会将她和苏淮卿之间最大的阻碍给除掉。
但只要季楠思死在她的手里,只要这件事有一丝传入苏淮卿耳中的可能性,她与苏淮卿之间都将再无可能。
何妙妙握紧了匕首,微微偏头瞥向坐在床边的季楠思,低声道:「我……尽量给你拖延时间,你看看……能不能跳窗,还是什麽的……逃……快逃……」
唐冥像是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不屑道:「那小子利用你对付你的父亲,你还想着要帮他保下心爱的女人?」
何妙妙咬了一下唇畔,「那是父亲有错在先!」
被俘的这段时日,她大抵也听闻了来龙去脉。
父亲竟然做出构陷季国公的事,当真令她失望。
季家人於西丹而言是怎样的存在,每个在西丹这片土地上长大的人都有所耳闻。
父亲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残害这样的国之栋梁。
何妙妙再度瞥向季楠思,「但我相信父亲的为人,这必定不是他本人的意愿。」
她记忆中的父亲,虽说不像史书中那些大贤臣大名士那样殚精竭虑丶忧国忧民,但一定是个好官。
「国公小姐……」何妙妙换了个恭敬的称谓,语气中略带哀求,「如若您今天能够活下来……可否答应我,将来回到丹阳时……给我父亲一个丶辩解的机会。」
季楠思尚且还因为她的发言有些怔愣,没有立马答话。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唐冥捧起自己的肚子,整个身子因为剧烈的笑而抖动着。
他的嘴角咧开了一个夸张的弧度,每一声笑都像是从黑暗的深渊中挤出,令人毛骨悚然。
他抬手擦向眼角笑出来的泪花,「你怎麽这麽天真呐?当真以为,就凭你手上的这把匕首就能挡住我,护住你身後的人逃走?」
何妙妙紧抿起唇,眸光坚定了几分,强行稳住颤抖的手,微微往侧边踱了一步,悄声道:「还不快走……」
这句催促是对季楠思说的。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让人不由屏住呼吸……
季楠思从床边站了起来,唐冥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的动作,想看看她能做出点什麽来。
季楠思在他的注视下,伸手轻轻握住了何妙妙的手。
何妙妙一惊,诧异地回头。
季楠思对着她浅浅一笑,摇了摇头,「没用的,咱们逃不掉的。」
何妙妙的眼底迅速冒出了泪花,泪眼婆娑,颤声道:「那……那我们该……怎麽办。」
季楠思只是动作轻柔地从她的手中夺过了匕首,顺势给凝霜递了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