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灵颖咬唇,略显犹豫。
吴氏紧绷的神经松散下来,她缓缓地端起桌上的茶,触手之际感觉已经冷了,她并没有在意:“怎么?不敢,还是说你早就怀疑郑秀才的目的?”
“没有,我与郑公子在寺院巧遇,姨娘是知道的。”木灵颖当即反驳,语气里带着三分底气:“若郑公子非姨娘所言,那又该如何。”
吴氏一直认为郑公子靠近自己目的不纯,若真能试出真心,两人的事可能会有转机。
只是……
木灵颖不知为何有些慌,算起来她和郑公子只见过三次,平日里交流诗文都是身边的丫头传信,两人并未见面。
郑公子心性如何,是否与自己所想一般无二?
她有三分怀疑。
只是现在被吴氏逼得退无可退,她只能答应对方的要求。
吴氏放下茶盏,神情轻松:“若郑秀才能通得过考验,我便去求五小姐,待他考取功名,安排他留在京城任职。”
“姨娘说的可是真的?”木灵颖欢喜得站地站起身,原本不安的情绪被吴氏的话压下去。
摄政王府的地位,想要某个好差事,简直易如反掌,有五妹妹撑腰,日后她嫁给郑公子也能挺直腰板。
这次能摆脱高升她已经很过意不去,本想不再麻烦木玲珑,没想到吴氏居然开口。
谁不想过富贵日子,只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很多事情都可以忍。
“自然。”吴氏慢悠悠地拨地拨着空空地茶杯,心情很好:“你只要将我的话转告给他,不管他怎么追问,你都说五小姐恨我入骨,你不知该如何是好,想找他商量。”
“好。”木灵颖点头,和郑公子同住多日,她有几分把握。
吴氏放下茶盏,走到木灵颖面前,一改刚才的轻视,握住木灵颖的手正色道:“我希望自己猜错,喜欢上一个人不容易,若他能视你如宝,我自会帮你,可若不是,你也断了这份念想,好好地听你妹妹的安排。”
木灵颖点点头。
翌日,木灵颖吩咐红秀偷偷地从后门出去,约郑公子在茶楼见面,而吴氏和木灵颖早已在茶楼等候。
吴氏躲在隔壁的房间,木灵颖独自坐在另一个雅间内,心情出奇的紧张。
“不会的,我不会看错,郑公子是真心喜欢我,对,姨娘就是为了拆散我们,故意污蔑他……”木灵颖暗暗地给自己打气,等待的时间让她烦躁的心,缓和不少。
郑秀才比想象中来得快,今日夫子有事,他们在书院自己看说,接到木灵颖的消息,说有急事找他,他便出来。
“怎么了?”郑秀才被小二引着进来,还没坐下便开口。
木灵颖见对方额头冒汗,乖巧地倒了杯茶递给对方:“先喝口茶,这两日天气炎热,书院可有冰鉴?”
郑秀才摇头,端起茶盏优雅地喝地喝了一口:“冰鉴那种东西,我们怎么用得起。”
说起这事,他就来气,没想到小小的书院也分三六九等。
书院的宿舍,有钱的可以住单间,稍微次点的可以两人或是三人挤一间,再没钱,就是四五个人,或者更多的人挤一间。
郑秀才自负才华横溢,自然不屑与凡夫俗子挤在一起,奈何囊中羞涩,最后碍于面子硬着头皮和另外两个人挤在一间里。
每月的花费已经让他吃不消,又怎么会有闲钱买冰鉴。
那种富贵东西,有钱也买不到啊。
郑秀才眼睛微眯,神情略显疲惫:“这两日课业繁多,天气炎热,食欲不振,我心情也跟着不好,颖儿对不起,冷落你了。”
木灵颖忙摇头:“做学问确实辛苦,再坚持两年等科考后,一切都会好起来。”说着抬手拿起一块点心递给对方:“这是梨花酥,你尝尝。”
“颖儿你这好,我何德何能遇到你这般美好的女子。”郑秀才握住木灵颖的手,目光潋滟,说不出的柔情。
木灵颖白皙的面上泛起红晕,眉眼微垂:“我与郑公子情投意合,只盼着公子高中后,我们能长相厮守。”
郑秀才将木灵颖揽入怀中:“你放心,待我高中,定会上门提亲。”两人一位在一起,郑秀才想到来意,柔声问道:“可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与我所说。”
木灵颖身形微颤,慢慢地离开时郑秀才的怀中,面色露出难色。
“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郑秀才追问。
木灵颖咬着唇,欲言又止。
郑秀才拍了拍他的手,鼓励道:“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帮你参谋。”
礼伯公府虽不算豪门,可比起郑家好上千百倍。
木灵颖缓了口气,面露紧张,语气有些颤抖:“我,我无意中听到姨娘的谈话,原来三夫人是姨娘害死的,如今五妹妹已经知道真相,姨娘害怕,不知如何是好,郑郎,你说我该怎么办?”
“三夫人?可是木玲珑的嫡母?”郑秀才闻言问道。
“是,正是五妹妹的嫡母。”木灵颖捏着帕子低声道:“姨娘当时糊涂,猪油蒙了心,居然下毒害死夫人,现在五妹妹知道真相,定会替母亲报仇,郑郎,你说五妹妹会不会不理我。”
郑秀才皱眉看着木灵颖的目光有些冷意:“吴氏怎么可以害人,五小姐心地善良,其母更是端庄贤淑,深得三老爷喜欢,吴氏做出这等事来,至你与何地。”
他思量片刻,转头问道:“五小姐既然知道,你赶紧回去和她解释清楚,你并不知情,不要因为此事影响你们姐妹的感情。”
木灵颖惊诧地看着郑秀才,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让我和姨娘撇清关系?她可是我的母亲?”
“什么母亲,吴氏不过是妾,她能抚养你是三夫人大度,你的母亲只有三夫人。”郑秀才握住木灵颖的肩膀,沉声道:“颖儿,事关人命,一会儿我陪你去报官,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五小姐的怒气。”
“报官?”木灵颖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声音里带着微颤:“那是我母亲,你让我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