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吝俭的话语似是紧紧盯着他的凶兽,苻缭知道自己跑不掉,而凶兽也并不着急将他拆吃入腹,慢悠悠晃着爪子,试探着自己会不会逃开。
实际上自己早已无路可退。
「殿下能相信我,那便太好了。」苻缭话音有些抖,并未生出退缩之意。
「所以。」奚吝俭又靠近了些,几乎要将苻缭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之下,「你还要这样麽?」
苻缭眨了眨眼,快速扇动的睫毛蹁跹着,刹那间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但殿下不会,也不需要总听我的吧。」苻缭道,「我觉得殿下已经有自己的判断了。」
奚吝俭不讨厌这样,是个好消息,但不代表他可以重新插手这件事。
「毕竟要做什麽的不是我,而是殿下。」苻缭淡淡笑着,像是在哄孩子一样温声细语。
奚吝俭默了默,又道:「那孤的伤势呢?」
「这与季怜渎无关。」奚吝俭他微眯,「是觉得孤的伤势不值得你关切?」
苻缭愣了愣。
奚吝俭这问话乍一听说得有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说着说着,又被奚吝俭绕回来了。
而之前自己所纠结的,突然间云飞烟灭似的,一下子找不到踪影。
但奚吝俭是说那道被箭划伤的小伤口的话……
「伤口的毒素可处理乾净了?」苻缭忍不住问道。
比起林光涿所谓让奚吝俭腿伤复发,还是这点让他更在意。
奚吝俭看他一眼。
「孤这样一说,你便信了麽?」他道。
「我信的。」苻缭立即据理力争。
奚吝俭也立即道:「好全了。」
他说得斩钉截铁,苻缭不免怀疑。
毕竟奚吝俭可是会真的受伤,来换取自己的目的的人。
见苻缭一犹豫,奚吝俭挑起眉:「你不信。」
苻缭一顿,没等他反驳,奚吝俭便下了命令。
「不信,便直接来孤府上看。」
他说完,便有几人恰到好处地来寻奚吝俭。
苻缭脑袋有点宕机,只感觉得到面上热得难受,也怕有他人看见自己这模样。
他小心地瞥了眼奚吝俭,带着擂鼓般的怦怦心跳快步回了府。
翌日便是千秋节。
万众瞩目的园林没出么蛾子,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总归没人敢明着面打扰官家的雅兴。
季怜渎也终於得以出了璟王府。
不得不说,脚上一时轻松,他还有些不习惯。
好在苻缭在他身边。
季怜渎看向旁边的高大身影,眉头忍不住皱起。
就是有个碍事的人。
虽然苻缭就在前面,但他们还是没能说上话。
季怜渎以璟王眷从的身份被带出来,而苻缭是以明留侯世子的身份去的,因着他还要与璟王做关於园林的最後一次确认,才与他们一并进入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