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吝俭默默地看着他,摩挲在扳指上的手不自觉重了些。
他还是如此在意季怜渎。
若他知道他们不过是在做戏,他还是会放弃季怜渎麽?
奚吝俭眉头一紧。
「只要你有办法,可以。」他立即引开话题,「和孤回去。」
苻缭一愣。
奚吝俭何时这麽好说话了?
总不能真是因为他在「撒娇」。
苻缭闭了闭眼。
总之,没再继续说方才那个话题便好。
一想到那个名字,他就像是被突如其来的火焰烫了一下,而这个名字从奚吝俭嘴里说出,更是为这团火长了气焰。
不应该。
苻缭清楚地知道他先前不是这样,甚至是完全相反。
他会很高兴奚吝俭惦念着那个人。
他现在也可以为此高兴。
苻缭努力地提了提自己的嘴角,跟上奚吝俭。
他们又回到了那片荒地,随着时间流逝,在夕阳下的黄土便显得孤寂与悲凉。
即使他就在繁华的皇城後面。
「奚宏深的要求是自这片树林起,一直延伸到另一边园林的接壤处。」奚吝俭从右到左为苻缭指明,「孤要的是这两个土丘之间的地方不被动工。」
苻缭歪了歪脑袋。
那两个土丘极不显眼,若不是奚吝俭给他示意了一下,他以为那只是地势本身崎岖不平罢了。
这样看来,奚吝俭不想动的地方恰好被新园林包围着,要唐突空出一块地来的确是难事。
但好歹并不是这一整片区域都不能动,比他预想的难度还是要低不少。
「官家……大抵不知道这一处对殿下意义重大吧。」苻缭猜测道。
若是真要与奚吝俭作对,只对这一片地动手才是奚宏深的作风,而他只是笼统地将这一大片区域都划成了他的新园林,在与自己或是奚吝俭说话时亦没有特意强调。
奚吝俭冷笑一声:「他能知道什麽?」
苻缭静静等着,待到他隐含的怒气消下去後,才又问道:「那还有其他人知道麽?」
奚吝俭眼眸晦暗几分。
「也许。」他最终嗤笑一声。
苻缭不知他是什麽意思,但既然没说有,那便可以当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了。
这样的话,对他们而言是有利得多。
「怎麽样,世子,心里可有想法了?」奚吝俭面上的阴暗很快褪去,看着他道,「明日监工的官吏就要来了。」
「监工麽……」苻缭思索片刻,「官家看起来挺重视着园林的,他会亲自来看麽?」
「他什麽都不重视。」奚吝俭嗤之以鼻,「他要这园林,只是想与孤作对,指不定连这片荒地有多大都不知道,才说得如此无所顾忌。」
面前的荒地可谓是一望无际,苻缭也不敢想像,这一片都要修成皇家制式的园林,在短短十几日内该如何完成。
耗费的人力物力,一定超乎想像。
「所以,他不会来看,实际上也不知这工程具体要如何完工。」苻缭抓住奚吝俭话里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