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了一下,神情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怎麽了?」奚吝俭仍有些别扭,仍愣着语气,「孤可有哪儿误会你了?」
「没有。」苻缭应得很坦然,「殿下说的都是事实。」
他对那只羊……确实没有太深的情感,即使它很可爱,很温驯。
「为何要哭?」奚吝俭又问。
苻缭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没被人说过,心理承受不来。」他应付得相当随意。
「撒谎。」奚吝俭道。
「我从进门时就撒谎了。」苻缭乾脆道,「殿下知道我来,不是因为面上的原因。」
见苻缭如此坦诚,奚吝俭一时竟说不出斥责的话。
显得好像自己是更矫情的那个。
「又是关於那处荒地的事?」奚吝俭道,「你该知道,不让你动,是怕你淌了这浑水。」
「只有如此麽?」苻缭反倒大胆起来,「可我觉得,是殿下不想多见我了。」
奚吝俭被他如此直白的话噎了一下。
「你我之间有什麽需要多见的理由?」他道。
这下轮到苻缭被问住了。
「有。」他只能搬出他不愿意用,但又很有效的那个问题,「我想问问关於新上任的工部尚书的事。」
奚吝俭的心忽然沉了一下。
不是这个。
虽然他无法肯定,但苻缭显然不是醉心朝堂斗争之人。
就算与林星纬交好,也不见得会如此着急地来问。
他有别的目的,这只是个托词。
奚吝俭眉尾忽然一挑。
他意识到苻缭方才为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虽然他没有证据,但他坚信自己这莫名而来的直觉没错。
他的心脏已经不可控地猛烈撞击着胸膛。
苻缭仍继续在说:「林郎中是我的同僚,我也是无意间才得知林官人的事情。我听闻他似乎也……」
「不对。」
奚吝俭遽然打断他。
「不是这个原因。」他道。
苻缭的心脏猛然跳了一下。
「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立即道,「林郎中是我的友人,我想知道实情,我不想他困扰。」
「那孤在你心中算是什麽?」奚吝俭亦不示弱,「林光涿妄图插手园林之事,损害的是你我利益,你可有为孤考虑过?为何只一心想着与你相处不过几日几时的友人?」
苻缭一愣,额上顿时出了些许冷汗。
他张了张嘴,下意识便道:「我没有不在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