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京州这片繁华的地方,也总有些衣衫褴褛的无家之人倒在路边,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苻缭见到过,也给过他们铜板,奇怪的是那些乞丐似乎心高气傲,道谢不说也就罢了,甚至没看苻缭一眼,好像完全不在乎有没有人给他们钱。
「哎公子,他们不是乞丐,不过就是有些残疾罢了。」之敞纠正道,「小的不也受伤了嘛,但不是乞丐!」
「但我看他们面前都放了个碗,而且给了铜板他们也收着。」苻缭解释道,「我只是有些奇怪。」
他们衣衫褴褛,不顾形象地倒在街上,很难想像他们之前是冲锋陷阵的士兵。
其实看着之敞,也不像是有专门训练过的模样。
当时情况危急,想来是得不到什麽充分的训练。
之敞「嗐」了一声:「反正都缺胳膊少腿了,路上一躺,要是能得点铜板也不错嘛。」
苻缭应了一声,心底有点发堵。
为何会为了那点儿铜钱,连尊严都不要了?
「朝廷没有发抚恤金麽?」他问道,「何故如此?」
「有是有。」之敞摆了摆手,压低声音道,「不过朝廷上发下来的,到咱们手上也没多少……而且当时乱糟糟的,名字长相都有难对上号的,所以……」
他耸了耸肩:「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苻缭眉头皱紧了。
之敞已经习惯,毫不在意道:「不过我们都是战友嘛,又不嫌弃对方,就常常聊天。」
苻缭眨了眨眼,问道:「那日官家来府上的事,你有与人说过麽?」
之敞一听这话,轻松的笑容立马僵在脸上。
他不自觉弯下腰,嘿嘿笑了两声:「公子明察秋毫啊。这不是,最近没什麽好聊的了,官家出宫那可是件大事!小的……小的就给说了嘛。」
生怕公子怪罪,他又替自己开脱道:「而且这事府里都知道了!就算小的不说,那也迟早会传开的,到时候指不定传得更离谱呢。」
苻缭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如何说的?」
「小的就……」之敞胡乱搓着手,像做贼一样,「就是官家不是来寻公子嘛,小的就这麽说了……」
「说官家半夜三更来寻我,是为了与我私会?」苻缭道。
之敞顿时惊了一下:「公丶公子,这可不是小的传出去的,小的就是描述了一下那夜什麽情况,真的!那些都是他们以讹传讹!」
苻缭比划了一下奚宏深的身高:「你若如实描述,连我胸膛都不到官家还能被传成与我私会?」
之敞一愣:「不对啊,不对,官家哪有这麽矮的!小的看到的官家,比公子高了大半个头呢!」
苻缭一顿。
这不是奚吝俭麽?
「你看见的,是璟王。」苻缭想了想,补充道,「他来寻我是为了议论训练羽林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