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苻缭没想到他会如此问。
「你们苻家不是早与璟王不对付了吗,特别是明留侯。」林星纬道,「肯定是璟王为了打压你们家,故意散了谣言抹黑你们。」
「你好像很讨厌璟王。」苻缭道,「因为他是新党?」
「新党旧党无所谓。」林星纬皱眉道,「你怎麽也和那些老古董一样谈论起新旧党了,我讨厌璟王是因为他强词夺理,总喜欢强迫人按自己的意愿去做,还喜欢对人评头论足。」
苻缭眉头稍压低了。
「比试那日,他不是直接把你扛过去了麽?」林星纬举例道,「说好的时间又要提前,这不就是只按自己的意愿行事,还要逼着人顺从麽?」
苻缭只觉得有些奇怪。
这些形容,和奚吝俭微妙地稍对上了,又不是完全能应上。
像是提供给林星纬发泄的一个对象罢了。
他犹疑着问道:「你讨厌的,真的是璟王麽?」
林星纬立时僵住,眼神发直,瞳孔微缩。
「我……」他痛苦地摇摇头,「我丶哎……」
「其实我讨厌我爹。」
林星纬顿时泄了气:「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又立即补充道:「不过,璟王也是这样的人!」
「我也是。」他最後道。
他说完後便悒悒不乐,靠在桌边。
「我明明和我爹说了我对这些之乎者也的东西不感兴趣,他非说我势利,想要往倒戈新党,硬是要给我安一个职位来。」他小小啐了一口,「他还好意思说我?不看看自己那副德行,真以为我……」
说到这儿,他又止住了。
「我明明讨厌我爹那样,性子却莫名其妙越来越像他。」他道,「每次都忍不住对人评头论足,反应过来时话已经说出口了。」
「林郎中能意识到这点,就已经与令尊不同了。」苻缭道。
林星纬叹了口气:「别说了,我爹马上又要升官了,到时又有理由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了。」
苻缭微微一愣:「不知令尊……?」
「千秋节後,他要接替祖官人的工部尚书一职。」林星纬道。
*
苻缭下值後回到府里,本来算好时间可以避开苻鹏赋,没承想在府门口便撞个正着。
苻鹏赋问道:「去哪了?」
苻缭见他像随口一问,应道:「出去逛了逛,有些无聊,便回来了。」
「放屁!」苻鹏赋立即怒道,「你还敢骗你老子了?!你分明就去当那个什麽什麽官了是不是!就那个看书的?!」
苻缭沉默一会儿,才缓缓道:「您连我做什麽的都不知道,为何要如此生气呢?」
苻鹏赋气得抽了一声,一脚跺在地面,周围像是轰然震动一般,苻缭感到些许眩晕。
「老子跟你讲,当这些文官就是没用的,读书也是没用的!」他指着苻缭大骂,「你别以为你读了书别人就能高看你,这早就不是以前了!你身子这破烂样,就没人瞧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