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欲归占有欲,这些事奚吝俭是清楚的,他只是怕季怜渎另寻庇护。而对於其他人,只要脱离了与季怜渎的关系,奚吝俭实际上并不在意。
苻缭没想到的是,听了为自己开脱的话後,奚吝俭动作一滞,似是气笑了。
眨眼的工夫,他陡然逼近苻缭,抓着他扔到椅子上,摔出一声巨大响动。
苻缭感觉自己磕到了椅背,好在椅背够大,并没被转角磕到,只是有一阵钝痛幽然而出。
「那你来说,季怜渎费尽心思跑出去,是为了什麽?」
苻缭从没有如此近地与奚吝俭对视过,就连先前栖在他身上,也只是身子接触紧密了些。
而如今,他能从奚吝俭幽深的瞳中看见自己他眼里的模样。
不恤人言丶不识好歹。
自己的眼里,也尽是他双目微红的模样。
一改往常的泰然自若,紧盯着他的目光像是要把自己活剐了都不够。
苻缭不知他为何突然如此,斟酌片刻後开口道:「他是想快些摆脱宦官,见到官家,病急乱投医了。」
奚吝俭陡然打断:「你自己信麽?」
苻缭第一次感受到世人口中所说的,那个从孽海里爬上来的阎罗。
只被他看了一眼,便知道逃不掉了,脑海里只剩下一片茫然的空白,连一点活下来的希望都没有。
奚吝俭只是撑在椅子的把手上,却也足够让苻缭如同被锁在椅子上一般,一动也不动。
苻缭发觉自己的声音开始发抖,腹部难受起来。
「我知道,他不应该找我。」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连官家都没见过,父亲也不同意我与他来往,他不该来找我。我也很奇怪。」
犹豫片刻,他轻声道:「我是哪里惹殿下生气了?殿下与我说了,我不会再犯的,殿下别气坏身子。」
顿了顿,他眉头又微微皱起:「要是明日上不了朝,他们又该嚼口舌了。」
奚吝俭呼吸一滞。
他眼皮跳了跳。
一只手蓦地掐住苻缭的脸,使力地往外一拉。
苻缭吃痛地「唔」了一声,便听见奚吝俭的声音。
「你以为孤与你一样?」他话里颇有些咬牙切齿,「弱不禁风的。」
碰一下就觉得疼了,真受了伤又不声不响。
苻缭见状,眼睛亮了亮:「殿下不生气了?」
「得寸进尺。」奚吝俭斥了一声,面色立即冷下,「你知道他在利用你,为何还帮他?」
苻缭心道他果然还是误会了,正想着措辞,奚吝俭已经开口。
「北楚分裂时,闵州闹了饥荒。孤率军队死守,与那里的百姓共享粮草,很快就见了底,而补给未到。这时候来了个老和尚,说不会让他们饿着,开始把自己的乾粮布施给灾民。」
「後来他的乾粮少了许多,布施次数成了两日一次,然後是五日一次,人们开始指责他自私。」奚吝俭道,「最後乾粮吃完了,他们说老和尚食言,死不足惜,於是把老和尚也给分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