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见主子腰间的玉玦随着其主人的晃动得厉害,可以说是失了分寸,又迟疑了一下。
其实主子很少询问过他们这些人的意见,他记得的上一次,还是在……
还好後面捡到了殷如掣。虽然他不懂主子心思,但也是懂事听话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也不揣摩主子意图。
有他在身边,主子的疑心才稍微下去了些。
孟贽知道无论回不回答,主子的想法都不会变。
但他还是说了。
「主子,恐怕世子自己都觉得这胡诌太糊弄人。」嘶哑的嗓音掩盖住他的担忧,「他若真对季郎一往情深,为何不早早将他赎出?」
「孟贽,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奚吝俭躲过泄露在小径的一丝夕阳,「我见过的人只多不少,不是奚宏深那样说两句好话就容易被骗的。」
孟贽不语。
主子也甚少直呼官家姓名。
「孤只是觉得……」奚吝俭少见地犹豫了一下,「如果是他的话,倒是真能做出来这种事。」
「就算是,那也是世子自己的选择。」孟贽道,「落子无悔,这是殿下教会奴婢的。」
「殿下,吕嗔之事,还有些能牵连的,可要趁着现在的势头连根拔起?」他转移话题道。
奚吝俭脚步顿了顿。
「无妨。那些人本就是徐径谊的弃子,剩下的,既然没摆在明面上,便不用理会。」他似笑非笑。
孟贽不明其中含义。
「徐径谊是吕嗔的贵人,偏生那麽多书信里,就是没有与徐径谊通信的文书。」奚吝俭提点道,「想必是处理掉了,既然如此,又为何没把剩下的一并销毁?」
「这……」孟贽不敢肯定,「兴许吕嗔是想留下把柄要挟?」
「他何必要挟比他低几级的官吏?在他们眼里,吕嗔就是他们的靠山,巴结都来不及。」奚吝俭摩挲着扳指,「反倒是徐径谊这样的高位,他没留下一点儿自保的物件,总不能是因着他太信任他的贵人。」
孟贽眉头紧锁,哑声道:「难道,是徐官人授意……」
奚吝俭颔首。
「那些人本就是徐径谊怀疑的对象,他不敢肯定,於是吕嗔也是成了他的棋子。」奚吝俭道,「他不过是想藉此送孤一个人情,叫孤不能对他轻举妄动,又能铲除异己。」
他本不愿理会徐径谊,却不曾想到因着那人,阴差阳错地遂了徐径谊的意。
虽然也没什麽损失。
反倒有了新的收获。
孟贽见主子嘴角微微勾起,表情略显复杂:「但那些人里头,并没有我们的人。」
奚吝俭神色恢复如初:「徐官人可不这麽觉得,那便由他去想了。」
府门打开,迎接他们的是面色难看的殷如掣。
「殿下!」殷如掣单膝跪地,「属下失职!」
紧接着他又试图起身,小小声道:「但是先前说的将功抵过,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