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游戏开始。
宣战书在巽泽手中化为齑粉。
……
青州行宫。
慕容黎往一沓文书上盖上玺印,递给方夜:“派人送去玉衡。”
方夜领命。
侍卫高声道:“王上,萧将军求见。”
萧然。
慕容黎看着桌上的阵法布防图,缓缓露出笑意:“请进。”
……
五日。
天权大军每日推进十里,五日后,到了离州城下,离州的城墙有些模糊,隐在一片雾霾中,凄烟缭绕,看得不是那么真切。
曾经鼎沸的人声,繁华的街道,悦耳的鸟鸣仿佛这一刻突然被抽空,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寂静得让人生畏,隐约像是一座空城。
空城计?
执明冷笑,宣战书没有得到任何回复,莫不是这位蔑视天地,藐视王权的登徒浪子暗中又在鼓捣什么猫腻,设下什么陷阱?
就算有陷阱,玉衡巴掌大的领土又能作什么妖。
满天凄迷的雾像是搅乱人心间的雨丝,同那日宣城之下一样,看不到一兵一卒,只仿佛看到一袭红衫,清清冷冷的站在雨中,眼眸里含着绝望的痛苦,像是要诉说满腹衷肠,又终是开不了口。
这一刻,执明有丝恍惚。
漫天红纱,是他看他的眼眸。
五日,与其说是在等玉衡郡主的回复,不如说是在等他的消息。
出兵,是放不下尊严与骄傲,忍不了耻辱与践踏,可随着时间消磨,越是接近离州,心底的恐慌紊乱就越强烈。
战争一旦开始,与他的所有过往就会在此终结,从此再不会有原谅,再不会有以后。
风雾凄迷,没有红纱垂落,没有他的影子,是自己眼花了。
执明心中忽然感到难言的痛苦。
“阿离,你连玉衡都不要了吗?”
“你说要守护瑶光千千万万子民,玉衡不是吗,为何你不回来?五日了,你那么聪明,怎么会收不到战报消息?”
“可知,只要你出现,哪怕一封书信,一个信物,我就能放下所有的尊严与骄傲,与玉衡郡主过往一笔勾销,握手言和,可你为何不管不问,是笃定我能胜还是他能胜。”
他引他出玉衡,是想一雪前耻,可此刻,他不想打了,他只想他突然出现,像在南陵城外一样,带兵拦着他,说一句,执明,回去吧,他就能立刻撤军,立刻罢手。
这片沙场,他从未像今日这般如此期待,期待他的突然降临。
可这里没有慕容黎,没有。
慕容黎在青州,他去了青州,再也没有回来过。
执明的心突然被针狠狠刺入,像是要溅出血来,扎得他几乎俯下身子。
他忽然忆起,他说,我们回不去了,执明国主。
他说,放手吧,执明。
执明忽然大笑起来,原来早就没有结果了,为何还抱有侥幸,还苦苦奢求,还想用整个天权换取他一次回眸。
痴心妄想,愚不可及。
执明停止了笑声,将这些烦闷自心头抹去,厉声啸道:“战。”
他不知道下一刻会怎样。
如果怎样都得不到,那不妨用战争,用霸业去获取自己想要的一切,用鲜血将中垣地界染红,用战火焚尽大地。
成为天下共主,成为权利顶端的魔王,那个时候又有什么得不到?那个时候,他无处可去,是否就只能在自己身侧栖身?
回不去,就从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