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皱着眉头,也不敢儿戏:“玉衡距南陵几百里之远,属下又不似郡主般身手迅,郡主,这样会跑死马的。”
巽泽走出丹房,仰面看着天,纷纷小雨,他眼中都是泥泞。
“马,不重要。”
……
五更天的时候,慕容黎去送别毓骁。
毓骁带着淡淡的伤感,站在十万大军前,神色有些落寞。
“阿离,本王走了,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本王……”
慕容黎看着他:“如今两国和平,互市通商,王上可随时来瑶光做客。”
毓骁点了点头:“那,本王走了,若是阿离往后遇到什么困难,修书与我,即便千里之外,本王也会赶来。”
慕容黎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这一笑,如风,如月,淡淡的。
毓骁心中一痛,似乎要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最终爽朗一笑:“阿离,不必送了,回去吧。”
挥鞭打马而去。
夜色掩映,大军越行越远,渐渐消失在远方。
慕容黎望着毓骁的背影,心里忽然感到有些难受,深深施了一礼。
……
慕容黎寝宫中,一直烛火通明,直到东方破晓,曙色照亮了大地。
可天色,终究还是阴沉下来,绵绵缕缕飞些雨丝,粘住了心绪。
慕容黎像是陷入了沉思,端坐桌前,红衣静止,面前是纸和笔,久久不动。
彼岸流年,苍老了岁月。
岁月若不惆怅,心又怎会凄伤?
执明满怀着炙热祈盼的话语,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昭告天地,祭祖跪拜,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愿,与你。
何尝不也是他所祈盼的。
慕容黎笑了。
他瞳孔中虽有死亡之色,淡淡的笑意却在缓缓化开,从容,优雅,明月清风。
他这些年来亏欠他的温柔,若是能过了这个劫,都一起弥补给他。
慕容黎执笔,缓缓在泛黄的宣纸上移动着,他写下了一行字。
心悦君兮。
署名落下:黎明。
慕容黎的黎,执明的明。执明是君,心悦君。
朝阳涂着血会从云层里破出,黎明就一定会到来,沉黑的夜幕散尽,终将是黎明的复出。
黎明,会等到吗?
庚辰默默的立在一旁,眸子中的忧愁也在浅浅化开,他开口:“公子,这信,属下要交给执明国主吗?”
慕容黎久久沉默,好半晌,才摇了摇头:“不必。”
不必急于一时,至少也要平安顺遂的过了五日,不是吗?
或者,他原本只是写给自己的,没有答案,也没有什么天涯海角,有的,只是这个世界给他开了个玩笑。
玩笑散尽,一切归墟。
……
突然,寝宫的大门被轰然推开,一个小兵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顷刻跪倒,声丝急促:“禀王上,大事不好了,天权大军在城外伏击遖宿大军,已伤了遖宿几千将士,两军对峙城外二十里之地。”
慕容黎脸色瞬间苍白:“领军者,是何人?”
小兵感受到深深的焦虑,匍匐不起:“天权国主,言,要与遖宿血战到底,斩了毓骁。”
腥甜倒灌,慕容黎强咽下去,吃力的问道:“是,带了所有的兵吗?”
小兵:“禀王上,天权五万大军全部带去了。遖宿国主按兵不动,派来使臣询问王上如何解决,金石一诺仍在,永不背弃,但也不会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