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算太蠢。”巽泽微笑,眼中闪过一丝波光,“阿黎说云蔚泽是他对他的唯一念想,绝不容许遭受破坏,更不能被血污沾染。等天下太平的那天,他要带他的亡魂到云蔚泽上一览云霞蒸蔚,万顷碧波。”
南风心下宽慰,若玉衡一直是慕容黎护着,那么只要慕容黎永远是瑶光国主,玉衡便能保一世太平,现下铲除仲堃仪残留势力,名义上是帮慕容黎,实则也是为玉衡铲除后患,于情于理玉衡都不吃亏。
可他还是担忧:“只是谷中不止仲堃仪的精兵,郡主想想,他当年带出十万兵力,定然是有养兵的地方,那必然也还有人暗中相助,我们去的时候虽没查到这个人的蛛丝马迹,但不代表这个隐藏在后面的人实力逊色。”
巽泽:“当真有幕后之人,我便去会会他。”
南风终于露出一副谄媚的笑:“那本属下就勉为其难为玉衡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巽泽斜瞟着南风,嘴角浮起一丝鄙薄:“不是为我?”
“属下自然是为了郡主,可郡主为的是慕容国主。”南风持起玉瓶,给巽泽又斟了一盏酒液,道,“郡主怎的没有和慕容国主在一起?”
“阿黎,留在了山上。”
巽泽叹息,将酒盏移到唇边,鲜红的酒浆点染轻唇,一瞬间,他看起来无比妖异,宛如幽冥勾人魂魄。
这酒,不错。
南风抬头看了看天边那轮明月,明月似乎就浮在昱照山顶峰,错愕:“如此深夜,你把慕容国主留在山上?郡主什么时候这么心大,就不怕山野之上有野兽,袭击了慕容国主?”
巽泽:“野兽倒是没有,禽兽可能会有。”
“禽兽?”南风咀嚼着巽泽这话,愣了半晌,才似乎有些明白,然而他更加迷惑了,“郡主,其实属下一直以为你对慕容国主有……”
巽泽低头一笑:“非分之想吗?”
南风点了点头,这话他实在有点难以启齿,下了很大决心才问出来,不想他家郡主都不用考虑一下就脱口而出,当真是……欠妥。
巽泽笑了笑:“你总该知道,阿黎是谪仙,没有人可以去亵渎。”
南风:“那执明国主岂不是……”
亵渎,或是遭殃?
巽泽夺了他手中的玉瓶,起身走到桂树下,斜倚着,有一口没一口的饮着酒,桂树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阴霾。
在这样的阴影中杀人,谁都不会现,甚至连手上的血,都会被黑暗洗去。
亵渎吗?亵渎仙人,那便去死。
他淡淡的,一字一字道:“屋里的鸽子,放一些出去,有的消息,他该收到了。”
……
月光,宛如一片银色的海洋,浸润着大片盛开的野花。
月上中天,天空如琉璃一般清明,通透,没有一丝瑕疵,巨大的明月如白玉盘悬浮在天际,如此明亮。
燃尽的炭火中似乎还有极少的火星轻轻跳动,然后随风熄灭在这沉静的夜中。
炭火燃尽,鲵鱼被分而食之,暂解一时之饥。
慕容黎靠坐在花树下,微闭双目,轻轻打着盹。
执明默默的守候在慕容黎身旁,看着这轮巨大的明月,缓缓伸出手,托住浩瀚苍穹上这片柔和的光。
“阿离,你想要的天上的月亮,是这样的吗?”
那年他问,阿离总是闷闷不乐的,你想要什么,告诉本王,本王统统给你拿来。
慕容黎随口答道,我若是想要天上的月亮呢。
月亮如何能拿到,他思索后只能说,那本王命人在宫里建个高台。
如今他突然现,原来月亮之辉是可以托在手中的。
慕容黎缓缓睁眼,无尽广袤的天空,如琉璃一般清明,天地之间的一切美丽,空灵都在这里汇聚,沉淀,幻化成那轮巨大清透的明月,悬浮在执明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