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将领还在高谈阔论,这山路并不好走,时时生颠簸,车轮似乎又碾上一个巨大的石头,差点将他从马车中颠了飞出去,他又开始唠叨:“仲大人到底看上天权哪里,这一路行来没有一处好走之地,哪比得上天枢的平缓大道。”
“前路艰难,大人何必倔强前行。”白刃出鞘,触到脖颈上就是一阵冰凉。金士恶狠狠的盯着他,一同坐在了这马车之中。
将领立刻睁大了眼睛,他不明白,这些人是如何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他刚想出一声狂叫,就被金士卡住脖颈,只能轻微的吐出咯咯两声痛哼。
“听说骆大人还有些不放心,想再检验一遍,大人,驾车回城吧。”金士缓缓道,白刃嵌入将领脖颈中,丝丝血液缓缓而下。
将领心底腾起一阵恐惧,他毫不怀疑,这些人,杀人不眨眼,只要敢说一个不字,他就可瞬间殒命。
他只是负责运送货物,可不想埋骨他乡,他还想回到家乡,红泥小火炉软榻房的享受。他不能死,所以他连忙点头,乖巧得如一条狗。
车驾缓缓掉头,后面的士兵不明知里,但一路骂骂咧咧的领已经让他们心生胆怯,谁还敢质疑上头的决定,遵命就对了。
……
不出所料,当这队马车到达西城门暗道口时,迎接他们的是一群黑衣蒙面人,马车还未停稳,黑衣人手中的刀就刷啦刷啦出鞘,手起刀落,用死亡的节奏迎接三百天枢士兵,瞬息之间,就都身异处。
金士抹净刀锋上血液,从那辆马车中悠然而下,朝黑衣人点点头,往暗夜中隐去。
黑衣人随手几剑劈断车辕,马车顿时一片凌乱,他一剑将车辕上的狐狸图腾削去,又重新刻上了一个。
……
巽泽将绑着信笺的鸽子交给庚辰,走到案前,认真看着慕容黎描摹信笺上的字体。
良久,待慕容黎停笔,他才把两张信笺拿了起来,仔细对照着笔迹,不由得赞叹:“真假难辨,阿黎的书法造诣,当真无人可及。”
慕容黎微微一笑,将笔递向巽泽:“郡主可愿献丑?”
“姑且一试。”巽泽接过笔,笔墨游走,在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字,笑道,“随心而走,反正不如阿黎的笔锋。”
他随心写下的,是一个“黎”字。
行云流水的笔画,纯任自然,毫无拘执,更有磅礴气势,每一笔都犹如一道舞动的剑气,挥洒如风。
慕容黎自认可以模仿任何人的笔迹,但巽泽的这种矫若惊龙,他却没有把握能模仿出精髓,更达不到字迹中透露的凡脱尘的境界。
他静静的看着这个“黎”字,一时竟呆住了。
这样的字体,原本才是他最喜爱的。
“常说书法精绝之人,丹青更会妙笔生花。”巽泽向慕容黎眨眨眼,“阿黎可否为我作一幅画?”
慕容黎愣住:“画什么?”
巽泽笑容璀璨:“画我。”
“画你?”慕容黎看着巽泽,他的容颜,有着倾绝天下的魅力,还有傲世无双的凛冽,更有脱世俗的卓然。
慕容黎能跃然纸上的,总归是俗尘中人,如巽泽这般的仙人,若画的不好,有形无神,便是亵渎。
慕容黎曾随手画过执明,若要画巽泽,他竟觉得,当要如珍视至宝般小心翼翼,才能落笔。
这样没来由的感觉,让他心底产生一丝茫措。
巽泽却毫不正经的大笑起来:“阿黎随手给我画一张,我把它贴在离州广场那座本郡主特有的雕像上,辟邪。”
慕容黎如此认真的对待此事,他却半点没走心,欲拿他的墨宝去辟邪,真是岂有此理。
慕容黎没来由的恼怒:“如此,何必麻烦,画个疯神即可。”
巽泽:“也行。”
慕容黎面色冷峻,随手点墨,在纸上写下“疯神”二字,直接扔巽泽怀里,道:“上山的道路崎岖,我们该启程了。”
……
昱照山防御要塞,薄弱的一面有个位置,是昱照山的死穴,因为侧面一处是万仞绝壁,而这个万仞中,藏着一条隐蔽道路,隐在丛林密布中,绝难现,可供两人并排行走,它就隐藏在防御的另一侧,因为地理原因,很难派遣重兵把守,当然别人攻上来也绝非易事。
这个致命弱点历来只有君王知道,除了是致命弱点,却也是君王败走逃生的一条救命通道。
直接硬攻自然是不行的,但是有了飞隼就不一样了,飞隼可以隐藏在万仞悬崖中,利用天然的巨石屏障,射程可以直接对防御之处进攻,这也是执明所想到并且拿来利用的。
星光照在执明的脸上,显得那么清晰。
远处山仞中闪过一道白光,他明白,那个死穴上的守军被解决掉了。他召来一名将领:“你带领一支小队从山仞中进入,给他们制造一场声势浩大的阵仗,待防御守军过去抵御,本王再从正面双管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