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弩,那可是飞隼的克星。
昱照山,是天权的天险,只有三处要塞是王城的死穴,是战争核心,无论攻城或是守城,只要确保这三处不沦陷,就能确保对手一败涂地。
有了连弩,无论执明带来多少人,他都有把握开启伟大功勋,让天枢的荣耀写满大地。
……
慕容黎端起了一杯茶。
清晨的微露沾湿了院子上的窗棂,凝成雾气,丝丝缕缕,在淡红色的窗纸上慢慢晕开,让人恍惚置身于一场迷离的梦中。
只有茶是温暖的。
“庚辰,你说这对弈之时落子难还是收子难?”
他缓缓说道,茶水在杯中微微摇晃着,庚辰的倒影在水面划过一道流痕。
庚辰微微道:“公子这是为难属下,属下不懂对弈,如何知道落子难还是收子难,属下只知若是落子错,便无收子的机会。”
慕容黎脸上露出一些笑容:“布局这么久,仲堃仪的这一臂已成我手中的弃子,是时候该收了。”
弃子无用,该拔除了。
“这颗人头留给天权国主吗?”
庚辰见慕容黎久久不动,甚至身边除了自己再无任何兵卒,丝毫没有亲自拿下骆珉的打算,疑惑着。
骆珉才是真正让公子与执明离心的刽子手,公子当真不亲自斩了此人以消心中之郁结吗?
他或许不知道,骆珉这样的人是不配与慕容黎见面的。
慕容黎淡淡饮了一口茶:“这子,是与子兑交易的筹码。”
这样的人,何必留着让执明怒火燃烧呢。
庚辰:“属下明白。”
慕容黎放下茶盏,执起笔墨,写下几个蝇靡小篆,将纸轻轻折叠好,交到庚辰手中:“明日卯时,将此信绑在仲堃仪的鸽子上,送进天权,给骆珉送最后一把刀。”
庚辰接过,肃然。
慕容黎微笑:“不必费力去抓鸽子,玉衡郡主已截下数十只信鸽,找他取一只特别的便是。”
特别的,就是骆珉一眼可看出鸽子是来自仲堃仪之手。
“是。”庚辰沉思片刻,道,“公子,属下现琉璃国的人在打探公子的真实身份。要不要将他们解决?”
“不必。”慕容黎悠悠道,“原本就是要让他知道的。”
“明日辰时,金谷坛,相邀子兑手谈一局。”
他大踏步走出了院子。
庚辰看着慕容黎背影,慢慢的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意,胸怀天下的公子,一直都是他追逐的信念。
……
子兑摩挲着慕容黎给的那块天权令牌,眼中光芒闪动,看着长史,双眉一挑:“长史,你觉得兰台令轻易就将令牌交与本王,是大意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
顿了顿,又道:“亦或是在他的局里,本王屯兵十万,进入天权,也不可能将天权收入囊中?”
长史立于一旁,并不急于回答,沉默了半晌,方才缓缓道:“此人惊才绝艳,沉着冷静,无论怎样的威严,都不能凌压于他身上,不是天权之人。”
并非天权之人,所以琉璃人进入天权是否会借此打探天权机密或是趁机夺城并不是他所关心的?
子兑沉吟着:“查到了吗,那是何人?”
长史沉默良久,似乎这个消息让他的心情沉重无比:“他是那位已死之人,瑶光国主慕容黎。”
子兑停住手上的动作,目光锁在长史身上。
瑶光国主!
那个传言,果然真假掺半。
中垣这块肥沃的大地,也在子兑争雄逐鹿的画卷之中,他要让他的功勋与威严垒砌,铺满这个天下。
直到有一天,踌躇满志,听着属下与臣民向他夸耀战功,而这些战功,全都是他所打下来的。
这份画着中垣大地的天下卷轴才是祭奉给琉璃大神的唯一礼物。
他要琉璃之名千古名垂,人们传颂琉璃的名字,直到世界消亡。
所以,慕容黎的密信,就是一个契机,他刚好需要这么一个理由潜伏进入,打探中垣之世界,到底能否让他在这份秽土中驻起功勋堡垒?
但他又不是一个只知功勋荣耀的人,他需要拥有整个世界,前提是在他的手有能力托起这个世界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