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黎将那枚令牌移到子兑面前,缓缓道:“这是进入天权王城的令牌,国主的人进去以后伺机而动。”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图纸上画着一辆双辕马车,辕上似乎隐约还刻着一些图腾,慕容黎指着上面的图腾,道:“我已暗中在这些车马之上刻上标记,若是看到有此类标记的马车,便将车中之物运到那个地方,自然会有人接应。”
子兑接过令牌,放在手中掂量着。
这么简单的任务只需要十二金士去完成就已足够。
慕容黎举碗喝茶,似乎别有一番滋味,勾勒着意犹未尽的笑意。
……
领头行商的心情有些沉重,流寇没来由的出现,几乎打乱了他的计划,甚至几乎将那批重要军需劫走,不知道到底是暗中有人操作还是一场纯粹的意外。
他有些不放心,心中忐忑,穿过几间院落,停在那间朝南的院子前观察着。
一切如常,没有任何不妥。
但是他做事起来并不含糊,他打开院门,决定还是亲自检验一下货物,如此才能将心中的不安彻底放下。
脚轻轻的踏过门槛,一只飞鸽落了下来,落在他的掌中,仲堃仪专门训练了传信的飞鸽,不会有错。
他取下纸条,打开看罢,收好,转身出了院子,迅点齐所有人马,将货物搬上车辆,向瑶光北境急急运出。
他没有注意到,院子中那颗桂树似乎矮了一些。
……
同一时刻,同一种院落,萧然同样吩咐下属将货物搬上马车,装稳妥。
慕容黎望着院子中那颗桂树,月份未至,芬芳未启,他怀中还是抱着巽泽赠的那支吟畔,却是许久未吹曲子了。
一会儿,萧然过来,垂:“王上,按照您的指示,分装两份,都备好了。”
慕容黎点了点头,随手挚出一幅图卷,交给萧然。
“将其中一份运到图中所标注的地方,记住,不要留下任何痕迹,然后你便回到大军中,佯装与遖宿大战几场,按着图中的路线败北。”
萧然接过图卷,凝视慕容黎,有一份担忧:“王上不随微臣走吗,微臣离开,王上身边无兵无将,微臣担忧王上。”
慕容黎看了看天色,淡淡道:“这一战,无需本王动手。”
……
夜色笼罩,风雾苍茫。
执明靠着大帐,抬眼看着远处漫天星光,心头涌起了一丝悲凉。
想起那年向煦台水榭边,慕容黎月下吹箫,不染俗尘的风华,但偏偏曲子中包含无限哀伤,纵使每日只知吃喝玩乐的他听后心里也是没着没落的。
如今易地而处,才知晓什么是入骨的悲戚。
莫澜缓缓而来,也抬头看天,不明白这黑灯瞎火的夜色能欣赏出什么光景:“王上,您伤势未愈,早些就寝吧。”
“五日了。”执明一阵惆怅。
“五日了,王上,我们粮草所剩无几了。”莫澜也是一阵惆怅。
“五日了,没有打探到阿离的任何消息,也没有阿离传来的任何消息,莫澜,你说阿离真的还活着吗?”
冰冷的夜色包裹着执明,他坚信慕容黎的消息会来,就像黎明一定会到来一样。然而,足足五日,他不知道若是一直没有消息,那会怎样!
是慕容黎确实离绝人世?还是慕容黎对自己的恕不原谅?
每一次等待都是漫长的凌迟,心如刀绞,越来越绝望。
莫澜怔怔的,心里也没底,有些事情也只是他的猜疑,他只是想要执明振作,才会编出那样的说辞,但是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他现这幅良药有些适得其反了,他只得叹道:“或许阿离不知道王上在此,消息来得有些慢。”
“阿离不会原谅本王了吗?那年,也是这般夜色,阿离在月下吹箫,本王听得心里一阵哀伤,现在,本王心里……”执明的目光有些恍惚,仿佛在想很多事,又仿佛什么都没想,只是一阵一阵莫名的刺痛。
莫澜无言:“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