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泽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既是布置两仪阵对调军粮,此事根本无需子兑国主出力,为何要拉他入局,还平白送他一个天大好处?”
慕容黎摒弃心中的杂乱思绪,淡然道:“本王要他心甘情愿交出离魂剑。”
巽泽凑了上来,一副玩世不恭之态,嘻嘻笑道:“阿黎想要,探囊取物如此简单,本郡主趁夜黑风高偷来便是。”
慕容黎皱了皱眉:“此举不妥,离魂既是与天权联盟的信物,自然是需要子兑国主亲手交出,顺便解除与天权的邦交之谊。”
顿了顿,补充道:“郡主若是想以身犯险,不妨看看仲堃仪手中的纯钩剑藏匿何方,以仲堃仪之精明算计,就算本王擒了他,也未必会说出宝剑下落。”
巽泽愁眉苦脸抬起头:“不不不,本郡主为了调换仲堃仪密信,日日与飞鸽赛跑,累得跟条狗似的,这件事情爱莫能助,阿黎另请高明。”
日影摇红,这一日,已过半。
若执明血液真能唤出剑灵,慕容黎会不会用执明祭剑重铸八剑?
这个问题,巽泽并没有问出。
他想,慕容黎或许也未能回答吧。
……
天权王城
长夜,带着深邃的寂寞,覆在鲁大人身上。
一个月以来,他所有的精力与勇气都已透支殆尽,只靠着一股信念在苦苦支撑。
天权这座国都,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都被叛军层层禁锢着,阻隔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而骆珉留着他们这群朝臣的唯一目的就是等着天权王带领大军回城时,让天权王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换取群臣与子民的性命。
鲁大人的眼眶禁不住湿润起来,一个月了,若是再没有慕容黎的消息传进来,这座城池和他的王都将灰飞烟灭。
起初,传言瑶光国主丧,天权王为了祭奠而要天下缟素,闹得天权人心惶惶。因天权王素来骄奢淫逸,纵情声色犬马,做事从无章法,想到一出是一出,所以这个谣言在民间就被散播得快而迅猛,更有甚者,屠万民。
骆珉以保卫天权为由向民间征兵五万,同天枢的三万人马一起编排入禁军中,以制止谣言为由,渐渐控制了王都。
当大臣们现端倪要站出来反抗时,骆珉暴露出狼子野心,将他们一个一个禁锢起来,不能与外界联络。
其实当他决心反叛的时候,只需要一个借口便已足够。
后来骆珉又从外界调来两万之多士兵,十万兵士硬生生的包围了整个王城,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莫澜的逃走,不过是仲堃仪故意为之,给执明一个传信的人选。
鲁大人,是所有大臣中第一个放弃抵抗愿意投降的人,所以他大抵还能在府里自由出入,却要背负着叛臣,天权罪人的骂名艰难前行。
这个屈降是他与慕容黎两个月前计划中的一环,骆珉可以釜底抽薪那么他也可以釜底抽薪。
然而一个月以来,再没有了慕容黎消息,也没有了王上的消息,他所有精力都已透支殆尽,两鬓斑白宛若苍老了十岁。
这座城池如海浪飓风中的孤岛,连一丝消息都进不来了吗?
他苦苦支撑的信念在一点点崩塌。
鲁大人老泪纵横,就算是留有后手,没有执明的消息,那么,又该怎么做?
贸然出击,不过是白白葬送性命,徒劳无用。
一个黑影跃过府墙,向鲁大人闪现而至,贴着鲁大人徐徐转了一圈。
他突然探出手,将鲁大人腰中一块令牌取下,又悄无声息的回赠一个锦囊至鲁大人袖中。
“捕蛇计划开始,依计行事。”仿佛虚空中不经意的一抹流云,那人瞬息不见了踪迹。
……
天枢的领头行商看着院落,非常满意,天下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隐秘,更适合转移从天权运出来的钱粮呢,这样的院落在两仪镇怕不下数百家,谁能够一一查过来呢?
何况,院落中分布的行商都是天枢将士,精心训练出来的高手,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能迅而精确的将之击杀。
他轻轻从信鸽腿上取下纸条,看罢,长吁一口气,一个月了,任务终于可以启动,这批真正的军粮终于可以运走,他终于不用担惊受怕,以防军粮被劫了。
他随手唤来一个下属,悄悄吩咐:“准备下去,暮色降临之时,出。”
砰的一声闷响,院落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就见一群张牙舞爪的流民突然冲了进来,为一人举起一把二十来斤重的大刀,刷一下刀尖没入桌子两尺深,那人一脚踏在椅子上,盯着领头行商,宛若雷霆般的音震响开来:“老子是附近山头的,最近兄弟们手头有点紧,来向各位巨贾们讨点彩头,识相点的,劫财不劫命。”
大刀劲气狂飙,领头行商吓得一哆嗦,后退两步,被那人一扯脖颈就提到院子正中央,他满脸狂傲:“要命还是要钱?爽快点,让你的人给老子把好东西搬出来。”
他的声音是如此狂傲,这么一响几栋院子都仿佛跟着颤抖,院子里有些人不明就里,成群结队的探出头来,看清形势,是流寇作乱,瞬间吓得撒腿就打算往回跑。
“站住。”那人一声断喝,手下人的刀齐刷刷出鞘,将所有人给堵了回来。然后他笑眯眯的坐在手下搬来的太师椅上,命令道:“搬吧。”
事出仓促,领头行商并没有做好任何准备,不过片刻之后他慢慢的镇定下来,仔细打量这批流寇,都是身具武功,眼比天高,狂傲之中将土匪流寇的霸道无理演绎得淋漓尽致,但他能肯定这些人绝不是流寇这么简单,他们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