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曼陀罗,妖红似火。
渐渐的,有泪水沾染了毓骁的眉睫,这不正是自己梦魂萦绕的一幕吗?
……
慕容黎心中一阵恍惚,漠然望向虚空,静静的吹奏着小曲。
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无限的冰冷,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传来微微振响。
“什么人?”慕容黎转身,按住吟畔的机括,银针闪着秘魔般的光芒,以奇快精准的度打入靠在扶栏边那个人影身上。
轻微的刺痛传来,毓骁唤了一声:“阿离。”本想走近一些,瞬间身子就一阵麻木,不能动弹分毫。
毓骁吃惊的看着慕容黎,语气沉了下去:“慕容国主,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那声阿离再熟悉不过,慕容黎急步走到毓骁身边,露出惊讶的神情:“毓骁?”
“王上,可是有何不妥?”侍卫听到府内动静,踏着急匆匆的步子就打算往里冲。
毓骁喝了一声:“没事,都退下。”又重重的道了一句,“没有本王的命令,都不许进来。”
“是,属下告退。”侍卫闻声,悻悻然退了下去。
毓骁全身麻木酸疼,唯有眼珠还能转动,他盯着慕容黎,几乎忘了此行的目的,急道:“阿离,你对本王做了什么?快给本王解开。”
府中并无下人,任何一点动静都有可能是刺客。慕容黎怎会想到毓骁来此,,又刚好被银针射中,也是次碰到这样的事,哑然:“我……没有解药,这毒不是我制作的……”
毓骁一脸震惊:“毒?”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化解了两人的尴尬,瑶光与遖宿终究已是血海深仇,原本见了面不知该谈什么,又能谈什么。
这下好了,毓骁被定住,慕容黎也有些愧意,解释道:“确切的说只是麻药,麻痹两个时辰就可自行解开,还得委屈王上忍耐一番。”
“两个时辰?阿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这个样子两个时辰之后腿不得废了?”
毓骁眼珠子转动,本想运气使劲,奈何越动就越麻木酸痛,甚至连腿都不能过弯,只能直挺挺的站立,也不知道是什么麻药竟恐怖至此,当真有点欲哭无泪,“外面黑灯瞎火的,阿离,你先把本王弄到屋里去,再寻一下屋里有没有缓解之类的药物。”
“这……好吧。”事以至此,也不能就这样让毓骁站在外面吹两个时辰的冷风,慕容黎心下苦笑,这事情碰上巽泽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滑稽,也不知道屋里有没有他留下的解药。
毓骁能找到此处,定是方夜告知,未带大军趁着夜色悄然而来,说明毓骁并无敌意,或许还能在此战中收获意外之喜,若今夜过后,两国能就此化干戈为玉帛也未尝不是一件益事。
慕容黎假死本是秘辛,为防止暴露,府中并未安排任何下人,而慕容黎在此的消息也不能让除毓骁以外的任何人知道,所以,把毓骁弄到屋里这件事情只能慕容黎亲力亲为。
毓骁四肢僵硬,不能移动分毫,扶着走是不可能的。
跳?别想了,这麻药可不是一般的毒。
拖?堂堂两国的王上,拖进去成何体统。
抬?慕容黎一个人可抬不了。
抱?慕容黎瘦弱的身子可抱不动毓骁那健壮的躯体。
背?好吧,大概只能勉强拖着背了。
慕容黎好不容易把毓骁背到屋里,将他放到榻上躺着,让他舒服一些,才点燃蜡烛照亮屋子,开始在屋里寻找有可能是解药之类的瓶瓶罐罐。
看着慕容黎翻箱倒柜,毓骁忍俊不禁,第一次见慕容黎还有如此随性的一面,心下一暖,道:“阿离,没有就不必找了,本王忍一忍就好。”
当然,巽泽本就为了惩戒人,制作的麻药一定不会留下解药的。
慕容黎停下手上的动作,走到矮几旁坐下,燃起红炉小火,重新温起了茶水,淡淡道:“那便只能委屈王上暂时忍耐,王上远道而来,我本应夹道欢迎,奈何我如今是已死之人。不想无心之失伤了王上,阿离在此,以茶代酒,给王上赔礼。”
他斟了一盏茶,对着毓骁,微微颔。
毓骁想到自己也曾做过一回阴间之人,那段黑暗时光,是有慕容黎日日陪着品诗论画,才让他百无聊赖的人生增添一些色彩,眸中微露怀念之色,不禁有些感触:“阿离如今也是一国国主,不必时时自居人下。”
慕容黎嘴角微微弯起:“于阿离而言,王上永远是王上。”
“阿离。”原来曾经的点点滴滴慕容黎都不曾忘记,毓骁心中动容:“执明刺的那剑……阿离的伤可还疼?”
“已无大碍,多谢王上挂怀。”慕容黎托起茶盏,顿了顿,毓骁直挺挺的躺在榻上,总不能自己自斟自饮,于是放下茶盏,神色平稳而又幽深,“王上就为了这事而来?”
“本王是很担心阿离。”毓骁目光尽是温和之色,“如今见阿离无恙,本王便放心了。”
他就是为了一人,放弃天下,为了一人,赤地千里,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没想到毓骁回答得如此干脆,慕容黎浅浅一笑:“此等小事竟惹得王上大动干戈,看来这送信之人心思深沉,对你我了然于胸,倒是个难缠的对手。”
毓骁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略微思索:“本王撤回遖宿后,收到此人的第一封信就是艮墨池毒杀太师的真相,第二封便是告诉本王执明杀了阿离,本王谴人调查,确实得知瑶光举国丧。第一封信是让本王对阿离生出愧疚,第二封就是利用本王的愧疚兵逼中垣。好个精通权谋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