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办公室,姜屿松了口气,是不是上了年纪的人就爱操心这些事,但看到手中的照片,姜屿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更是变得凌厉。
王治带人再次找到死者的姐姐与姐夫,二人还是一口咬定妹妹是七点出门,王治敏锐的感到,死者的姐姐和姐夫似乎对他们隐瞒了些什么,为了让他们说出真相,他们决定对死者进行全面的尸检,钟芳芳原本是不同意的,但她心中对妹妹的死因也很疑惑,思量之后最终同意了王治的请求。
姜屿进行尸检时,王治在场目睹着一切,虽不是第一次见她尸检,但依旧还是被她的沉着冷静以及熟练的操作而叹为观止。
“根据胃内的消化程度和排空情况,可以推断死者最后一次进食到死亡的大概时间,经检验,死者的胃里大概有三百克左右食糜,而且还有成形的米粒以及未消化的蔬菜、肉。”姜屿将取出的食糜放在他的面前,王治差点当场吐出来,好歹他也曾是泾川县刑警大队队长,这点场面还是忍住了。
他立即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按下号码,几分钟后他重新回到她的面前,“黄达说,钟圆圆是六点放学,回到家大概六点半左右,钟圆圆一般都是自己做饭,吃饭时间也就是七点左右,进餐的食物跟你在胃里现的食物种类是一样的。”
“那就可以确定死者的最后一餐是她当天的晚餐,是大概晚上七点钟,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根据她的胃内容物消化程度来推断,她应该是在最后一餐三小时左右被害,我们就认为应该是在当天晚上十点左右被害,时间在我们的推测范围之内。”姜屿一边做着收尾工作一边说道。
顺着她的思路,王治又道:“而在这一活动范围,妹妹主要活动就是在自己家,那么第一现场就很有可能是在家中,我现在安排人员立马将钟圆圆与黄达带回警局,之后,还得麻烦你跟我们跑一趟。”
“好!”姜屿开口应下。
刑侦人员马不停蹄的对死者的住处展开搜查,审讯室内,办案人员对死者的姐姐,姐夫进行进一步的询问,两人依旧如先前一样的说辞,正当审讯人员无措之时,另一边却传来了消息。
技侦人员赶到死者家中进行搜查,在死者的房中,床上的一个枕头落入了姜屿的视线,“小童!”
“是,姜姐!”法医助理小童拿着箱子快走过来。
姜屿立即从箱子里取出棉签俯身沾取枕头上浅黄色的液体,“这里应该就是第一案现场!”
“为什么?”
“这种分泌物一般是在外力施压面部颈部导致,拿回去化验,另外通知王队给死者的姐姐、姐夫提取dna!”
“是!”
接到电话的王治立即让人给死者的姐姐、姐夫提取dna检测,钟芳芳面容憔悴,一提到妹妹就忍不住自责和伤心,而黄达虽然表面很镇定,但难掩慌张的神情,在提取他的口腔分泌物时,警员现他的右后耳根部有抓痕,随即警察对其进行人身检查,不仅在他的右后耳根部,还有左胸部,都现明显的抓痕。
“黄达,你身上的抓痕怎么回事?”
黄达张口答道:“是跟我媳妇吵架时,她给我抓的!”
王治倒也不着急辨别他话的真假,只是让技侦人员从黄达脖子上的伤痕处以及指甲处提出dna。
在dna检测的几个小时里,对某些人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王治就站在单面镜后观察着审讯室内的那人,他时而懊恼,时而紧张,又时而叹气的表情都落入了他的视线里。
王治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在接通之后吩咐道:“把黄达的全部信息给我!”
针对在死者房内的液体提取化验确定是死者口腔内的分泌物,经过dna检测,从姐夫身体伤痕处提取的dna中现了死者的dna,这样一来,铁证如山。
技侦人员送来报告,王治并没有看一眼,他来到审讯室,低沉的声音让气氛有些讶异,“为什么要杀钟圆圆?”
“我没有,我没杀她……”黄达激动的否认道。
王治见状端了一杯水给他,让他舒缓下情绪,“听说你是上门女婿,自古以来,这上门女婿不好当啊!”
黄达喝了口水又闭着眼睛缓了好一阵才开口道:“我爸妈起的早,我是爷爷带大的,虽然芳芳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对我这样一穷二白的农村人来说也算是高攀了。”
“不是吧,我记得钟芳芳的父母也是农村人啊?”王治状似疑惑问道。
“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芳芳爸妈出钱买的,是芳芳的名字,所以芳芳现在是城里人。”
“所以她们看不起你,使唤你、侮辱你,父母妻子使唤你也就罢了,连小姨子也不尊重你。”王治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加快语,“长时间的挤压让你心理扭曲,所以你一怒之下掐死了圆圆。”
王治愤怒地一拳砸在桌面上,手背隐约可见青筋,“是她逼我的……”
“我没钱没文化没能力,从我跟芳芳谈恋爱,她父母就一直反对,他们总说芳芳随便找个人人也比我强,事事看不上我。”
“那钟圆圆呢?”王治问道。
闻言,黄达嗤之一笑,眼神中露出浓浓的恨意,“圆圆根本不是什么性格内向,她是自卑,她总是在我们面前抱怨,说她们班女生穿名牌衣、背名牌包,还用名牌化妆品,而她什么都没有,说着说着就把所有的错怪在我头上,说是因为我的无能才没办法让她们过上好日子,平日里根本不拿正眼看我,这也就算了,她还怂恿她姐姐跟我离婚。”
“因此你怀恨在心趁着你妻子不在杀了她?”
“我虽然讨厌她,但我之前从未想过要杀她,她成绩也不好,想着等她成年就能出去打工,不住在一起眼不见心不烦,可是那天晚上……”说到这里,黄达的目光变得凶狠凌厉,“那天晚上我跟朋友在外面喝了点酒回来,正好看到她屋里灯还亮着借着酒劲就想找她说道说道,我刚打开门,她就骂我,说我是变态,还说我是扫把星、克命,把自家家的人都克死了不说,现在还来克她们,我一气之下就冲过去掐住了她的脖子,我让她道歉,她不愿意,没过多久她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钟圆圆死后,你是怎么处理尸体的?”
“她死了,我也清醒了,我很害怕,害怕事情暴露,就趁着芳芳去打牌的时间,把圆圆扛到楼下,搭在摩托车上扔在了草丛里,芳芳一直打到了凌晨才回来,回来之后她就回屋睡觉了,为了制造圆圆还活着的假象,在芳芳熟睡之时我故意将芳芳碰醒,告诉她圆圆在外面喊她,如我所想,芳芳没有起来,让我拿钱给她让她去街上买点吃的。”
说到这里,黄达露出一抹讥笑,“我从来没有感觉呼吸这么顺畅过。”
王治示意一旁的警员将口供拿过去给他按手印,随之起身走出了审讯室,经过休息区正看到姜屿坐在沙上喝咖啡,脚步不由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