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玲珑道:「你认真的?」
贺问寻点点头,「我很认真。」
顾玲珑眼角瞄到房门上的影子动了下,紧盯着贺问寻那张神情淡漠的脸,道:「为何?」
贺问寻不?答反问:「师姐可?曾记得?,当初师傅收我为徒时的场景?」
顾玲珑微微思索,沉声道:「当时,师傅是在街上的乞丐窝里将你挑出来的。那时候,你全身脏污,衣衫褴褛,与几个乞丐争抢着地上的馒头。」
「你虽身板弱小?,却?能以此为机,灵活地穿梭在众人之中?,抢到半个馒头,一口吞了下去。那几个看着身形比你大的乞丐却?将你围在墙角,对你大打出手,甚至是扯破了你的衣衫,但你双手抱头,硬是一声不?吭。」
「师傅不?忍,将你从中?救出。替你把脉时,发现你骨骼奇佳,是块练武的好料子,又见你双目澄澈,便将你带了回?去,收你为徒。」
贺问寻双手合掌,对着画像虔诚一拜:「多谢师傅当日救命之恩,问寻永生难忘。」她转身面向顾玲珑,道:「师姐觉得?我的相貌如何,可?是寻常人家出来的孩子?哪个好人家会?抛弃自己生养的女?童?」
顾玲珑抿唇不?语,小?师妹此言正确。当时,她亲手替师妹净面,见她牙齿整齐,洁白如玉,不?像是寻常人家不?要的孩子,若说是哪家世家大族走丢的女?郎到还差不?多。
但大周国泰民安,世族极为看重血脉传承,怎会?有?女?童走丢现象,哪家人贩子会?胆大包天地拐走世家女?郎。
贺问寻道:「因为我并?非走丢,而是有?人害得?我家破人亡,有?家不?能回?。这两个人就是在江湖上威名有?望的温明诲,裴似锦。」
「我本应家庭和乐美?满,在母父庇佑下安然长大,但有?两个人为一己私欲褫夺这一切。」
她略微一顿,一字一句地咬着牙吐出:「敢问师姐,此仇,我当报否?」
一时之间,屋内丶屋外的呼吸都统一地滞住了。夜风从窗柩缝隙里钻了进来,架子上的烛火晃动,连带着墙上印着的两人剪影都微微摇曳。
贺问寻道:「师姐,当年师傅曾私下里赠我一本武功心经,说是此为我母亲的传物,可?见师傅是母亲的旧相识。私以为,若是师傅泉下有?知,也赞同我之後的做法。」
顾玲珑双唇颤动,喉咙蓦地乾涩不?已,原先准备好的一箩筐训斥贺问寻的话,是一个字都冒不?出来,尽数吞在了肚子里。
原来师傅当日收小师妹,并?非偶然,而是有?意?为之。
贺问寻道:「师姐若是担心我会因此出什麽事,把自己搭进去,叫我收手,还是免了吧。不?经她人苦,莫劝她人善。」
顾玲珑闭眸再睁,一边努力地消化这些话,一边细细思索,缓慢道:「这两人原是万渊盟的护法,其盟主温明珠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很久了……难道,你是温明珠的孩子?」
贺问寻颔首:「正是。我父亲现如今借冥魄节之由,正住在道观东北角的那个院子里。他受温明诲制约多年,苦不?堪言,身体渐趋虚弱。此仇不?报,我怕是寝食难安。」
顾玲珑扯动着嘴角:「你是我师妹,我们一同长大,我又怎能对这些事坐视不?管?我明日随你去一趟,论医术什麽的,还是我比你更精通些。」她微叹一口,「刚刚是师姐的不?是,不?问清楚就唯你是问,你我师出同门,我委实是不?该对你唐突。」
贺问寻抬手行礼致谢:「多谢师姐大义。」
顾玲珑问:「这件事……除了我,还有?谁知晓?」
贺问寻道:「一直跟在父亲身边的谢离愁,是天青阁的蛊医,此人对父亲有?愧,可?信。楼外楼的楼主江多鹤,此人曾受过父亲的救命之恩,亦可?信。最?後一位,便是裴郎了。」
「前?面二位,听你之言,乃利益攸关者,自是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但……」顾玲珑再一次瞥了眼门上的黑影,道:「这位裴公?子,即使是你的枕边人,但与裴似锦有?着亲缘关系,这份血脉亲情难以割舍……」
贺问寻直言:「我相信裴郎不?会?。他若是为难,我会?亲自拟一份和离书……」
砰。
门被人粗鲁地推开了。
下一刻,裴玉清不?顾儿郎教养地直接破门而入。
站着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他。
站在门外太久,他的脸被夜风吹得?有?些苍白。他不?由握紧掩在袖中?的手,又缓慢松开,带着一丝幽怨看向贺问寻:「……自从被裴家赶出,名字从族谱上被划去的那一刻起,我便不?再是裴家人。」
裴玉清喉结一梗,极力克制在听到「和离书」那一刻翻涌的情绪,深吸一口气,眼眶里已经有?水波在流转:「即使她对我有?养育之恩,但我被抛弃时,她并?未对我有?过一丝怜悯之意?,我已不?能再视她为我的母亲。」
这是贺问寻第一次见他如此急切,又夹杂几丝黯然的神情。
贺问寻道:「……这些我都懂,你也早就对我说过,你莫急。」她只是顺着师姐的话往下说而已,从未有?过和离的心思。
顾玲珑在一旁听得?却?有?些无语,深感她师妹就是太宠她的夫郎,这等事若不?能敞开来丶掰碎了说,若是後面这位裴公?子反水,那又如何是好。她道:「那你起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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