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她压着唇角,不让那点儿笑意流露,低敛的杏眼也避开了商迟的视线。
却让男人误以为这是气到了极致的表现。
商迟愈发用力地收拢手指,沉默着组织语言,过了会儿,才低头坦白自已的错误。
“我不应该骗你。”
是他怀揣私心。
一开始相亲,心动而不自知,还自以为是的找了借口糊弄。
等到第二次见面、吃饭、结婚……
先是因为搬家同居而隐瞒,后来又怕明箬知道后提出离婚。
尽管在首都那次彼此说开了喜欢,可堆积的谎言如同雪球,愈滚愈大。
也不是没有机会彻底坦白。
只是每次看到明箬那副全然信赖的姿态,到了嘴边的话就又退缩回去了。
总想着,再等等、再拖延一阵。
商迟嗓音低缓,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已的心路。
乌黑额发垂落,遮住深邃眉眼,也挡了那点儿小心窥探的视野。
等到话音落下,车厢内一片寂静。
他像是等待最终宣判的囚徒,温顺垂首,渴盼一句赦免。
……不赦免也行。
只要别判他无妻徒刑,都好说。
“……”
清浅的呼吸声变了点频率,那被紧扣住的手指略微后移,像是一个要离开的动作。
商迟脑中神经一绷。
从收到湖城暴雨红色预警,就马不停蹄赶来,再到山区泥石流的通报,他试图从公路通行,又回到镇上找人、购买物资,驾驶着越野蛮横越过崎岖山路——
早已拉扯到极限的精神,在被明箬安抚后短暂地缓和,可终究到了岌岌可危的崩溃边缘。
他蓦地往前,手臂收拢,以一个用力禁锢的姿态,将明箬紧紧困在怀中。
“别走。”
商迟低下头,禁锢的姿态强势,靠近的动作却无声示弱。
“不离婚,我不会答应离婚的。”
明箬:“……”
她只是一个姿势坐累了,想稍微调整一下。
被迫后仰的头没撞上车门,被男人的小臂垫了下。
低垂的视野骤然拉大,让她将蹭在自已颈间的毛茸茸脑袋收入眼底。
明箬抿着唇,喊他,“商迟。”
男人含糊嘟哝了句什么,假装没听到,低头不语。
明箬的上半身都被禁锢住,无法挣脱,喊他又不听,气得抬脚,很轻地踢了下商迟的小腿。
商迟:沉默。jpg
明箬:“商迟,你听得见。”
商迟:“不离婚。”
明箬:“……”
她是真的要被气笑了。
什么委屈什么生气,全都被这人的无赖劲儿给闹跑了。
“我,”明箬吸了口气,有几分咬牙切齿,声音又轻又快,“我没说离婚。”
这回商迟终于长耳朵了,听得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唰得抬起头。
他仔细观察明箬神色,微微放松了手臂,默默从口袋里勾出手机。
点开了录音界面。
“宝宝,能再说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