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护给她这一嗓子震住,呆了呆,一旁铃木将又开始扭头作看风景状,只是嘴角时不时抖动暴露了他此时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这是个什么场面。
一护哭笑不得,看真冬干嚎了半天一点眼泪都不见,又觉得好笑,手伸出去想揽住少女的肩膀但半路又缩了缩,于是就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担心,我和你一起想办法。”
“你要不要去找南野,他应该能帮你。”铃木将灵机一动,一护立马竖起耳朵听。
铃木将一边说着一边点头,似乎觉得自己这个思路很正确,“对,说起来你变成这样,那家伙也有责任的!”
“南野老师,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什么?”
“什么什么?”
“……”
铃木将意识到,自己这个邻居仍然还在用现实思维来思考这种超自然现象,所以这样处理起事情来反而会比一般情况下更加棘手,“你现在都成非自然生物了,就不能用自己的超自然体质想想办法吗?”
真冬给他噎了噎,瞬间醍醐灌顶。
“……”红发绿眼的青年拿着水壶站在自家花园中,喷水壶嘴还滴着水,但他浇花的动作停了下来,抬首看着自家围墙,挑了挑眉,“这个算非法侵入了哦,宫崎同学。”
非法侵入的还是两个人。青年稳稳当当踩在围墙边上,而少女站得有些摇摇晃晃,差点摔下去时被青年一手扶住,然后顺势揽住她的肩膀。
“老师,救命啊!”
“好,不过你们先下来吧。”
哪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妖狐藏马,一大早上看到自己的学生变成了鬼魂(似乎魂魄性质还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出现在自家院墙边上,都会感到很无奈的。
他的花园可不都是一些娇弱的花花草草,只不过此时见主人对外来者没有敌意,所以阴影里和泥土里的某些东西就又蛰伏回去了。
真冬感觉得到自己很轻,但她潜意识里又认为自己应该还是有质量的,而不是能够轻飘飘地落地的样子,这两种认知的矛盾让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吃苦头。
“……”目睹少女一路上左脚打右脚,平地摔等各种奇怪姿势的黑崎一护显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跃下墙后第一时间就伸出手稳稳接住了以大字型摔下来的真冬,他知道真冬要适应这样的状态还要花一段时间,所以默默拉住她好几次。
碧玉色的双眸看看一护,又看看真冬,笑影渐渐浮现出来,但很快又沉淀出忧虑,不用真冬开口,他就已经猜测出事情的七七八八,“我送给你的月季已经消失了。”
“那个本来就是用作诱饵和护身符的,看来它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
他心里清楚真冬被树神赠予的东西,在她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反而还很容易让她今后被各路鬼神盯上。
一个普通人,不该蒙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但事情发生了只能想办法去面对。
“我会去看看它的,它应该也很苦恼,吞了一个人进去不知道怎么吐出来。”
听听,这是何等精辟但又充满成年人风格的吐槽。
真冬叹了一口气,花瓣在她的动作中轻颤。
“现在这个状态不用吃饭和睡觉,但要注意不要再被哪些东西盯上,一口吞掉的话就再也回不来了。”
南野秀一支着下巴,眼神轻轻从她的脸上扫过,“接下来的几天,课堂上见不到你了呢。”
一直在旁边安静坐着的一护猛地抬头,看了眼前这个男人一眼,好在真冬只是个懵懂的高中生,点头附和着他,一脸因为私事请假缺席而痛心疾首的样子。
“这几天来我家吧。”一护没有继续沉默,而是提出了建议,“不能让你一个人呆着。”
真冬呆住了,因为她的表情实在太过震惊,害得一护也有些不自在起来,他挠了挠脸,表情变得失落,“……不愿意吗?”
“愿、愿意啊!但学长我不睡觉诶,不会影响你么?”
“我能跟着你去上课吗?”
“还有,你穿这身衣服一般会去哪里?能带上我么?”
“还有——”
“都可以的。”一护哭笑不得地打断她,“只要你愿意,做什么都可以的,我会陪着你。”
和头发同色系的眼睛里因为盛满了笑意,熠熠地闪着光,看起来尤其阳光帅气。
真冬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被她学长学长喊着来拉近关系的人,是真的会包容她。
心脏仿佛被一种不可见的力量扯动着,跳动着,想要从胸腔中离开而向眼前这个人靠近。
不,是她想靠近他。
虽然这么爽朗的说了这么一番话,但一护还是苦恼的。
原因就是,哪怕他想让她和自己一起回家,但是游子和夏梨还有老爸这边少不得又得解释一下,不然他们仨大惊小怪起来有够他头疼的。
“一护哥哥,这个姐姐我们是不是见过啊?”穿着围裙的游子拿着锅铲,歪着脑袋问。
是啊,上回见她还是个人呢,这回见就不做人了。
真冬一脸尴尬地站在玄关,玄关灯光照下来,令她产生种错觉,就是她真的来学长家里拜访他了。
一护的父亲黑崎一心是一个长相周正,但气质又很亲和的人,他看出真冬的局促,又发现自家儿子在意这个女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好了!一护,你的壁橱又要让出来啦!”
“笨蛋老爸,胡说什么呢!”
真冬跟着一护去到他房间,看着一护开始陆陆续续清空壁橱里的东西,比如被褥,封装好的箱子之类的,她抓抓脑袋,“学长,没必要这么麻烦,今晚我打算在窗外的树上看月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