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太多,”他说,“下个星期,你最爱的大提琴大师有一场演奏会,我陪你一起去看,别难过了,嗯?”
是哄人的语气。
司淼弯起唇角,眼睛里却丝毫没有笑意,那双浅灰的瞳孔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如同无机质的玻璃,漂亮,但没有人气。
“好啊。”她轻飘飘地说。
“嗯。”笪凌应当是松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下来,“在家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没关系,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司淼善解人意地说。
她说完这句话后,便挂断了电话。
这是这三年来,她第一次主动挂断同他的电话。
过去三年,她尽最大努力去经营这段感情,却总觉如履薄冰。
她就像一个走在钢丝上的杂技演员,而今,那根细如丝、也脆如丝的钢丝终于断了——
她跌向不见底的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司淼顺着墙壁滑坐在地,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小声的呜咽断断续续地响起。
都说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可她从来不知道被偏爱是什么滋味。
她只知道被排挤、被孤立、被冷暴力是什么滋味。
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宛如一柄又一柄重锤,带着势不把她砸碎不罢休的气势,狠狠落了下来。
太痛了,实在太痛了,连骨头仿佛都要被敲碎了。
在巨大的痛苦中,更深重的伤痛被唤醒了。
司淼想到了大约十年前的一件事。
那时候,她还没回到国内,母亲和父亲的争吵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两人一见面就会吵架,于是父亲开始整夜整夜地不回家。
而父亲不回家,家里就只剩下她和母亲。
母亲那时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没人敢劝她去医院检查看病,也没人敢惹她,她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一天比一天不可捉摸,一天比一天神经质。
在某一天,天还没亮,司淼还抱着被子睡在衣帽间时,衣帽间的门忽然被一股大力拉开了!
小司淼吓了一大跳,瞬间惊醒,惊恐地看着突然闯入的母亲,,瑟瑟抖。
母亲脸上的神色带着一股癫狂,不像面对最亲爱的女儿,反而是像面对最仇恨的敌人。
她一把将小司淼拽了出来,强行拖着她往外走,步子迈的又快又急,完全不顾一个小孩儿能不能跟得上。
司淼踉踉跄跄地跟着她,中途不慎滑倒,连起来都做不到,后面几乎是被她一路拖着走。
母亲把她带到家里最大的试衣镜前面。
试衣镜完完整整地照出两人的身形,包括母亲脸上疯狂的神色。
小司淼害怕极了,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母亲,嗫嚅着:“妈妈……”
她话还没说完,肩膀上就骤然传来一股大力,她被强行按着跪下,跪在试衣镜面前,对着自己惊慌失措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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