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请教说不上。”二副对于考察队的恭维十分受用，“你们有什么不知道的直接问就行。”
荆滕先客套了两句，然后开口问，“我们还有多久到？”
“快了，预计凌晨三四点。”二副回答，“那边有个万米深的海沟，听说发现过古生物，你们是为了这个来的吧。”
“没错。”姜栖抬起头，面带好奇，“你们跑了那么多年船，有没有抓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二副摆摆手，“那些稀奇古怪的鱼都在深海，就算捞上来也是死的。”
“对了，这两天有暴风雨，你们注意收好东西别摔着，风浪大的时候不要去甲板，别的没什么了。”
田俊良听得一脸的菜色，晕船比面板差更致命！他肠子都悔青了，就不该进来。
见他这幅模样，二副离开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笃定地说道，“放心，安全的很，海上的大风大浪我们见得多了，还没有遇着海盗危险。”
姜栖心想，得亏没说这艘船是出了名的安全。
迷途（10）
一天很快过去，要说特别的事，只有中午那会，两个船员值班交接时，因为一点小事吵了起来。
除此之外，风平浪静。
夕阳沉入海面，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尽头，几十米长的渔船在起伏的海水之间显得渺小无比，或明或暗的星光在天穹上闪动，像一只只伫立于黑暗宇宙中注视着他们的眼睛……
也许在这个游戏世界里，闪烁的群星就是眼睛也说不定。
姜栖仰着头若有所思，突然出现的训斥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循着声音悄悄靠近，夜晚的渔船显得阴森幽暗，尤其是踩在潮湿发黑的金属地面带起的声响，总感觉身后有东西在盯着自己，可回头一看，又什么都看不见。
船长室门半开，地上印着个黑色人影，姜栖站在墙角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里面说话的内容听不太清楚。
什么白纸黑字……不想干有的是人干……违约金……
船长声色俱厉，另一个人低着脑袋，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拳头，没说一句话。
【已收集剧情——船长室的训斥声。】
大概是薪酬问题，船员私下找船长协商，协商结果……就是没结果。
姜栖想起中午两个船员吵架，其中一个是船长的老乡崔鹏，脾气火爆嚣张惯了，当着众人的面，不由分说打了另一个船员一拳，骂的还特别难听，船长过来也偏帮崔鹏，一通斥责加威胁，另一个船员低声下气认错，好话说尽事情才过去。
姜栖看见船长室外地上的影子开始移动，先一步转身离开，路上很不巧遇见其他玩家，大家站在阴影里互相看了看，默契地走到船舱右侧护栏边。
“你比我们早过去，有发现吗？”孙恬开门见山。
“有人找船长协商薪酬，但他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姜栖淡淡地说，“至于那个人是谁，和你们一样没看清。”
船上那么多船员，只是一个侧影，其他玩家认不出，她更认不出。
“这件事情会不会和我们的任务有关？”方原自言自语般说着，“这是npc之间的矛盾，某个船员一时冲动，决定破罐破摔，想着，都得死——干脆把船弄沉。”
姜栖瞧他龇牙咧嘴说‘都得死’的样子沉默了片刻，“你说的有道理。”
想象力很丰富。
他们要的是钱，求生是人的本能，对他们来说破罐破摔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有性价比，船上有这样的狠人。
“要在这么大一艘船上动手脚，前提条件得熟悉渔船的运行，一般船员不行。”方原继续说，“我们要不看着点救生筏装置以防意外？”
“是应该注意。”荆腾先是点头，接着才说，“但渔船才是副本主场，要起风了，大家都早点回去吧。”
夜间风浪一来，渔船上便响起类似于金属连接处撞击晃动的声音，听着不太舒服。
姜栖和方原走在前面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荆腾和孙恬有意落后一步。
“这些新人太差了，我看也就方原有机会活着通关。”
迷途（11）
荆腾回头看了一眼翻涌的海浪，“没有人提笔记本里隐藏的东西，我倾向于他们没找到这个信息。”
“未必。”孙恬沉思，“他连那本原文书都看得懂，还有姜栖，她面板那么差，还敢一个人跑出去。”
“放心，现在地图在我们手里，他们四个加起来都没用。”荆腾笑了笑，
“上一个猥琐苟发育扮猪吃老虎的人，最后还不是跪着哭爹喊娘，搞那么多套路，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废。”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渔船灯光只能照亮一小片海面，放眼望去是无尽的黑暗，渔船仿佛随时会被海水吞没。
姜栖靠在床头，眼前快速闪过船上所有人员的面孔——
考察队内部老手玩家似乎有盟友，底层船员和船长带的人不对付，周云洲他们几个不偏向任何一方，跟谁都没有矛盾，主打一个佛系中立。
笔记本考察队是人手一本，按照人设不同，内容有所区别，关键信息大差不差。
没人提起神秘字符，姜栖不会傻到自爆，把一张可能有用的牌交代出来，这样做会引起老玩家的注意。
能找的线索都找过了，不确定有没有遗漏，任务进度一直没有变化，今天晚上渔船到目的地，偷偷摸出去很大几率能发现点什么，同样的，也容易被某些东西发现。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出去，还是按兵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