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猜的,挚舍人以?前做毒医,你是?他徒弟,随身自然会带药,再说齐王怎么?死的,冷夫人又如何?,想来也是?下毒吧。”
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姒夭点头,“那?晚我用的药厉害,随身就留了些,万一出事也可防身啊,你要不要也带上,将来行走朝堂,多危险。”
丰臣把?她搂腿上,“好夫人,我上朝堂带毒药,杀人,还是?自尽啊。”
“哎呀,我早说了,不让你讲这些话。”她伸手捂他的嘴,“你如今不是?一个人,绝不能胡说,没听过老话啊,常说会成真。”
丰臣仰头笑,用鼻尖蹭她的睫毛,“我夫人行为举止一派天真,想法简直像个孩子,竟还担心夫君比自己?小呐,话常说就成真,为夫天天唠叨变法,如今都没成。”
心有不甘,与亲人撒娇般,姒夭顺势安慰,“快了,快了,我夫君马上要在安国大展拳脚啊。”
“大展拳脚不敢说,不过以?后给夫人熬粥可简单,小事肯定能做到。”
姒夭撅嘴,“就会说,今天不是?膻夫熬的啊,他做的可没你弄得好。”
“什么?难事,你喜欢我晚上就弄,多加点蜜,好让我夫人嘴上甜丝丝,也能说几句暖心话,让人心里?舒坦。”
“不用太多密,我觉得粥本来的味道就好。”不觉琢磨起来,突然意识到什么?,“想起来了,就说味道好熟悉,我以?前喝过的,挚舍人熬过,他跟我说是?延年益寿还养颜,我都忘了。”
“原来母亲是?和挚舍人学的,怪不得祖母去问,算是?问到地方?。”
“挚舍人说过,方?子绝不外传,可见他与夫人的关系极好。”
丰臣摇摇头,“还叫夫人,难道不该与我一同?,称作母亲啊。”
姒夭垂眸,脸颊又红了,“我还没嫁你呐。”
丰臣不继续逗她,尽管笑着,只听外面响起脚步声?,乌阳探个头,“客卿,三公子来了,说有事。”
丰臣不得已站起身,一边理?着衣襟,“这么?急,不知为什么?,早知该嘱咐好,直接回了他。”
姒夭也起身,伸手替对方?穿外衣,“正事还是?要做的呀,不与三公子交往,怎么?做高?官?如何?拿厚禄,对不对。”
丰臣捏她鼻子,“行,为夫现在就去做牛做马,赚来的钱都交给夫人。”
三公子同?泽风风火火找上门?,只因君兄放下话,今日要去水边游幸,难得的机会,既可以?亲密会谈,又能远离朝堂上的是?非之耳,他一早打通人脉,预备直接带丰臣过去。
一路青草翠柳,黄鹂鸣叫,倒是?副春意盎然的景色。
马车停在荒亭外,站在河堤上探望,不久见雾蒙蒙的水汽中驶来一辆小船,看模样倒像普通打鱼人家,但前面掌舵的人白须白眉,身材魁梧,是?人都认得,乃君王的贴身侍从?,柳伯。
侍卫回头禀告,三公子同?泽才与丰臣站在岸边挥手,小船缓缓经过,柳伯虽然年纪大,却耳聪目明,年少时习武,也曾是?安国人尽皆知的好侠士。
提高?声?音喊:“前方?可是?三公子!”
君子好逑(六)
声如洪钟,铿锵有力?。
同泽立刻回:“柳伯好眼力,我君兄可?在?船上。”
那边仰头大笑,转身?进入船舱,不久出来,又从船尾跟出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共同划桨,小船很快便靠了岸。
柳伯伸出手?,将同泽扶到船上,一边又像丰臣施礼,几人在?船舱落座。
船并不大,却摆着?一条檀木长?案几,上面瓜果酒饮俱全,前方坐着?位身?穿玄衣,头戴羽冠之?人,两鬓斑白?,已过花甲之?年,想是之?前躺着?小憩,如今见人便?坐起身?,眼皮半耷拉着?,将睡未醒的神色,瞧见二人笑了笑,“三弟给我带来大才啊。”
同泽见状施礼,“小弟见过君兄。”
丰臣也连忙拱起双手?,“臣拜见国君。”
对方摆手?,昏昏欲睡的眼皮才睁大,“先生请坐,我虽远在?安国,穷乡僻壤,却久闻先生盛名,如今一见,真乃三生有幸。”
同泽捡起个红黄果子放嘴里,乐呵呵道:“依我说今日小聚,虽是君臣之?间?,也可?称作私下?会友,君兄与客卿都不必太过拘谨。”伸手?拉丰臣坐下?,喜笑颜开,“快,快,尝尝新摘的果子,我们?这里独有的,叫做山梨,外面再富贵,也不见得吃过,我君兄这个人只要下?了朝堂,就是脾气最好的,不必怕他。”
“哎!怎么还没几句话,就揭我的短啊。”
安国君笑起来,这会儿再瞧一双眼,早不是刚才的浑浊之?态,忽得炯炯有神,在?那张已经?遍布皱纹与衰落的脸上只剩下?对眼睛,想是庆王室的独传,丰臣第一次见同泽,最有印象的也是双眸。
直通人心,燃起火,全是野心落下?的种。
有野心便?好,他最怕碌碌无能之?辈。
丰臣笑道:“多谢三公子提醒,我素来胆子小,若早知今日能见到国君,昨夜恐怕都睡不好。”
同泽满脸大惊小怪,啧啧几声,“客卿虽如此说,谁能信呐。”
三人共饮,气氛融洽,都是常年在?朝堂行走之?人,即便?一个眼神也心知肚明,今日大费周章,找到隐秘之?处见面,显然不为闲话家常,国君也没如此闲暇,何况冬日刚过,开春虽是万物?复苏,却可?能再生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