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身为臣子,自当尽心,不过?分内之事。”
清颔首而笑,烛火映在眉间,倒显出一丝无奈来,欲开?口又合上?,不好再说?。
丰臣心知肚明。
“我与殿下推心置腹,不妨直言,桃姜女郎确实是我身边人,不过?并未正式成亲,如今由?老夫人收为奴婢,待在家中,我知道她在羽国时,曾受过?灵魄兄关照,如今想再见一面,合情合理,我并无阻拦之意,但也不好随便答应,要以桃姜的想法为主。”
没想到竟有转机,听得这一番话,清连忙迎合,“那?就请君泽兄转达此意。”
对方却摇头?,“太子,如果我问,恐怕得不来真心想法,她顾虑我,即使?愿意也不好表明,不如让太子妃去,她们?也好说?话。”
想来一个平凡女子,却值得对方费心,清笑了笑,早听过?在酒肆之时,人皆传丰臣十分在意新来的美人,他不信,如今听着?,倒比传闻更甚。
“好,就依上?卿所?说?,刚好丽姬在家也总吵着?无聊。”
太子妃丽姬出身高贵,乃随国公室之女,性子单纯可爱,才与清完婚不久,听夫君讲要去见丰上?卿的枕边人,早按耐不住,好奇一介平凡女子,怎能得来天下第一谋士的心,立刻带侍女上?门,借口要看?老夫人。
吃饭谈话间,有意无意瞧那?对姐妹花,寻思确实美丽,难怪呐。
姒夭浑然不知,没想到还能和与太子妃扯上?关系,直到晚饭结束,对方身边的侍女冬琪敲开?院门,方恍然大悟。
她并未犹豫,很快答应。
事不宜迟,回去收拾东西,第二日便要跟对方出发?,一边的甘棠不明白,“姐姐可想好了,为何还要去,虽说?雪公子帮过?我们?,可如今什么时候啊,再说?——怎么给上?卿交代。”
姒夭一边收拾包裹,又抓把甜枣塞进去,笑道:“傻丫头?,太子又不是莽撞行?事之人,你?觉得丰臣会不知道,他竟然能放人进来,肯定同意呗,我为何不去!再说?还有事不明白,想问清楚。”
甘棠看?对方心意已决,只能帮着?收拾,“姐姐路上?千万小心,虽说?跟着?太子,到底世道不安稳,那?走的时候,要不要给上?卿通个气呀。”
“我明日一早就离开?,太子的马车在外面等,没时间讲。”说?着?又抿唇笑,“像他那?种人,什么不知道,我才不操心。”
东西收好,躺在榻上?睡觉,看?甘棠一副担心模样,拉她过?来,相互依偎,“你?安心,我铁定没事,还有风侍卫跟着?。”
甘棠方才点头?,也对,对方从乡主那?里回来了,有他保护公主,再不发?愁。
一路不便招摇,姒夭与太子坐在马车内,山路迢迢,为缓解尴尬,不得不说?上?几句,清倒是腼腆,半点没架子,对方看?向她,心里也赞叹,“女郎有情有义?,伯赢落到如此下场,你?还愿意去见。”
“雪公子以前帮过?我,去送送也应该。”姒夭落落大方地回,还不忘说?好话,“倒是太子身居要职,牵一发?而动全身,竟还惦记故人,让小女子钦佩不已。”
貌美又乖巧,清不禁觉得丰上?卿眼光不错。
丰臣正准备上?朝,出门前便看?见太子马车,想必带姒夭走了,人家是连知会一声的意思都没,简直当他不存在。
还说?自己是朝秦暮楚的猫,他看?她更像,在跟前的时候就娇柔软语,求来求去,只要跑出视线之外,压根陌生人。
他竟有些不可控制之感,拿不准这位公主此次与太子清离开?,还能不能回来。
街道两?边人流如织,喜气洋洋,芒种还没到,却很热闹。
一边的乌羊瞅了眼,唠叨着?:“上?卿不知道吧,那?个齐子鱼要成婚了,与新宠的女子,据说?预备大办,城内各处都沾上?喜气。”
冷夫人的女儿吧,这是在庆功,终于将雪家搬倒,未免高兴得太早。
乌羊打哈气,一边眼皮都耷拉下来,活脱脱是只黑眼鸡,嘴里还在不停念叨。
“你?说?这齐子鱼也奇怪,身边无数美人,从没听过?娶妻生子,只是一味地玩闹,谁也管不住,这次却转性,居然弄个来历不明之人做夫人。”
丰臣并不搭话,余光瞧渐渐明媚的阳光,春日总是来的短,夏天转眼便到,人们?已穿上?短衫,也不知羽国那?边气候如何。
耳边飘着?乌羊有一句没一句的絮叨,“听说?齐子鱼特别上?心,还给新夫人找了位特别有来头?的夫人认亲,就是楚国来的那?个,也住在传旅。”
这个夫人,那?个夫人,兜兜转转还不就是那?个一心一意想让儿子当楚郡守,跟自己对着?干的冷夫人。
要说?与他为敌,倒也过?分,前些日子还托人送礼,被一口回绝。
如今雪家没了,对方彻底抱成团,这样也好,大家可以在明面上?分庭抗礼。
背地里的勾当,与他不过?小儿科,但变法处在关键时刻,如父所?言,执法不避权贵。
说?来说?去,也是他身为执法人,被人家架到台子上?,只能对雪家公事公办,闭眼随口问:“今日还不见父亲,他老人家又休息?”
乌羊笑眯眯接话:“是啊,早上?听安歌来回,太宰近日总觉得困,想是天气变了,一切都由?公子做主,他以后啊,要以享天年?。”
满脸喜悦,好似已眼睁睁看?自家公子坐上?太宰之位,虽说?世人晓得,齐国变法领军之人乃丰臣,但毕竟不在高位之上?,就算父子之间也多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