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寻思,反而心里舒坦,反正他们之间没秘密,身份明摆着,为公子涵谋划人家也清楚。
除重生之外,无事能瞒。
知她底细,又位高权重,还是留有余地得好。
姒夭笑了笑,先开口打破沉默,“上卿在宫里晚宴吃得好吗?不如让甘棠再弄些菜,咱们小酌一杯。”
丰臣颔首答应,并不推辞,鼻尖满是抽芽的桃花香,缠着一丝酒气,实在诱人。
里面的小丫头聪明,赶紧跑到厨房又回来,摆了整整一桌,自己却说老夫人院里热闹,朝姒夭做个鬼脸,一溜烟跑开。
她心里明白,甘棠一直觉得丰臣不错,想给自己牵线,真傻!他要对她有一点心思,上辈子还能见死不救。
好在自己是个识时务之人,落到好处就成,偶尔应承一下也无妨。
脸上带笑,看不出心里别扭,给丰臣斟满酒盏,顺手也拿起来,“我祝上卿平步青云,早日完成大业。”
说罢,仰头喝下。
丰臣却未饮尽,抿唇浅尝一口,对方的热情好像不得已,那不是心里生出的乐意,倒有逼迫讨好的意味,让他想起今晚周旋在君王身边的舞姬。
心里莫名烦躁。
他能感觉她的恨,灭国之仇,擅自纳妾之怨,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始终摸不透。
“齐国的酒很烈,殿下少喝几杯。”
酒过三巡,他的眼睛也热起来。
院里的桃花未开,眼前人却粉面通红,艳若桃花还要盛,让他想起在林子里遇见她的模样,莫非还埋怨自己挡住魅惑君王的好路,可他明明听见她要远走高飞!
甚至想带上风岚清。
月光皎洁,清辉一片,映得地面升起迷雾水汽,远处传来鼓乐声,他瞧着她,仿若入梦。
“殿下,你擅巫吗?”
姒夭嗯了声,寻思这人喝醉了吧,恍惚记得对方说过酒量不佳,可也没几盏呀,歪头回:“什么,是问跳舞——”
对方摇头,“听说楚人尚巫,可通天地,是不是真的?”
原来对楚风俗着迷,楚人不易,被王室从中原驱赶,长途跋涉才来到南边,布衣褴褛与当地部落争斗,浴血奋战,方可立国,一直以中原人自居,却被周王朝认定蛮夷。
蛮夷就蛮夷,经过几任首领励精图治,到底还是壮大起来,常年与当地少民争斗,不只锻炼出强健体质,文化上更是博采众长,与中原大不相同,一直让文人雅客趋之若鹜。
楚人细腰,玲珑婀娜,不可思议之美。
想来这位上卿也一样感兴趣,姒夭又喝口酒,“跳舞我可不会,需要有天赋之人,我太愚笨,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