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过去这么久,江念尘说的那些事也应该解决了吧……那她现在是已经离开人世,下地府去了吗?还是说,她失败了,又被困回了那个出租屋呢……季知言混乱地想着。
她发现自己刚才还打算不再想江念尘的事,现在却又忍不住思考起来,为什么会不能控制自己呢,自己真的爱成这样吗……季知言又忍不住感到可笑,自嘲地笑了两声。
她突然听见外面下了雨,下床去关窗户。窗户本来就是关着的,但为了能呼吸到新鲜空气,季知言还是留了条缝隙。
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住在破旧逼仄的楼房里,四面被高楼环绕,看不见什么景色。
夜色弥漫,只有楼下的便利店亮着,没有让这座城市的边缘完全陷入黑暗。远处街道上的灯光倒是比较多,能看见影影绰绰的模糊景象。
屋内的白炽灯照亮了窗前雨水。细密的雨丝变成白色的,季知言看到它们洋洋洒洒地落下。几滴雨水被风吹进来,飞到窗沿,打在她脸上,寒意一下在原本还算温暖的屋内蔓延开来。
这里是不会下雪的地方。
虽然冷,可这是湿冷,冻不死人,但是冷气好像能浸透骨髓一样,刺骨的寒意随着雨滴渗透进每一处。
不会下雪还那么冷,冷得毫无意义,什么破天气。
季知言又开始咒骂起来。其实她更想骂的是人,可是人不在眼前骂不了,只能把这些怨念都发泄在现在最让她不满的天气上了。
季知言里面穿着睡衣,外面只套了件棉服。她当然觉得冷,可是没有马上关上窗户。
寒冷能让人清醒,她觉得自己非常需要清醒。
她不应该再陷在已经不存在的过去,她应该往前看。可是这样想着大脑却越发肆意地翻找着回忆。
谁会在冬天思念一个全身都带着寒意,不会带来任何物理上的温暖,只能带来更多冷气的人呢?
季知言又被自己的可笑逗乐了,于是她又笑了起来,就像是知道了一个最为幽默的笑话一样。
她一开始只是隐忍地笑着,可是笑到最后,几乎变成了放声大笑。
因为这确实是个好笑的笑话不是吗?
除了她以外哪里还有这么古怪的人呢。
回村
季知言在收拾要带回老家的东西时,突然接到了季夕妍的电话。
她看着那个几年没见过的号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只停了一会,接着又继续收拾起来。她不想接这个电话,想着就这样等对方挂掉。
电话还在一直响着,季知言慢慢地收拾好换洗的衣物,还有一些食物。
季知言不打算带行李箱。要回村子,全是泥路,带了行李箱也不好走,回来还得洗。她把收拾出来的东西全都装进了黑色背包里,塞得整个包鼓起来,毫无美感,不过也无所谓,她又不是去旅游的。
收拾好了东西,电话竟然还在响。季知言只能烦躁地接起来。
“喂?”
季知言有些不耐地开了口。
“喂?知言呐。”
季知言听见了季夕妍的声音,她很久没听过了,只觉得很陌生。
过去都是冷漠不耐烦的语气,这次主动给她打电话,还好像很亲昵一样,这是为什么?
她有些疑惑,但只是一点,她对季夕妍的事情不感兴趣,只想快点挂了电话。
“什么事?”
季知言冷淡地开口。
“你也差不多要回去一趟了吧,你父母……的日子……”
对方含糊着说,好像是怕冒犯到季知言一样。
“……还有事吗?”
季知言仍然不耐烦。
“没事,就是也挺久没说话了,想聊会……”声音突然停顿了一下,大概是对面的人也觉得自己这个装模作样的借口很可笑,过了会才接着说,“就是提醒你一下,那个日子要到了……你会回去吧。”
“不用你提醒,挂了。”
季知言直接挂了电话。
季夕妍的话未免太奇怪了,前几年也没见她提醒过啊,而且也不可能是说约好一起去祭拜,毕竟每年都是季知言一个人去的。今年有什么特别的吗……她没想到,最后只能把季夕妍的反常归结于对方太过无聊,想找点事让她不舒服。
毕竟季夕妍特地打电话提醒的日子,是季知言父母的祭日。
……
好无聊的行为,真的只是这样吗?
季知言感到莫名其妙,不过鉴于她也没什么其他的线索,而且她确实对季夕妍的事毫无兴趣,所以直接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季知言已经请好了假,请了四天,倒不是说要祭拜四天。毕竟只有她一个人,一切从简,只是烧点红烛和香,一天就够了。只不过是那边的交通太过不方便,一天都没有几趟大巴,而且经常不准时,有时候等个半天也不一定坐得上。地方偏僻,她去要一天,回也要一天,山路又弯,季知言本来就晕车,每次回去一趟晕得感觉半死不活,必须得先休息一下,还是得预留久点的时间。
她带了一点吃的,这些当然不够,但实在是拿不到了,到了地方还得走挺长一段路进村,季知言绝对提不起,还是得像往年一样先放了东西,然后再去附近的县城买点吃的,还有其他的祭拜用品。
回个老家怎么跟荒野求生一样。季知言好笑地想。要是有其他人帮忙也不至于那么艰难,不过她也只能一个人去做这些事。
反正一年也就这一次,季知言叹了口气后想着。
出去上学以后她很少回去那个老旧的小村子,奶奶还在的时候,她一年还会回去三四次。现在,她每年也就父母的祭日会回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