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过府医,只让外面大夫给瞧过,说是痨病,治不好的!」
「为何不让府上的大夫给瞧瞧?」
这话一出口,沈柔便反应过来了,还能为什麽,江漓那个厉害的娘不让呗!
江云忆也没瞒着,轻声说道:「母亲说姨娘得的是痨病,没必要看大夫了,让她自生自灭。」
「那侯爷也不管麽?」
江云忆的眼睛又红了几分,强忍着才没让自已的泪滚下来。
「父亲…父亲怕是都不记得还有姨娘这个人了…」
听到这话,许是生出些同病相怜,沈柔的心没来由的疼了一下。
这就是人人艳羡的高门贵妾?生不由已,死不由已,一辈子都被困在那方寸之间,即使已被那负心之人忘得一乾二净,也只能烂死在他为她建的牢笼里。
何其可悲!
这绝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大小姐,您稍等,奴婢拿些东西便随您过去。」
秦姨娘住的是个偏到不能再偏的小院。
院中静悄悄,一个伺候的下人也没有。
蒿草及腰,木门嘎吱作响,就连房顶的瓦片也是摇摇欲坠。
还没进屋,沈柔便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吓得江云忆赶紧快跑进门。
「姨娘,您怎麽样了?」
她红着眼,一下又一下给床上乾瘪的女人顺着气。
那女人双颊凹陷瘦的只有皮包骨,却仍强撑着一口气对她说:「不是让你不要来了麽?你这孩子怎麽不听话?」
江云忆哽咽的说:「娘,我给你找来大夫了,沈姑娘医术很好,她会看好你的病。」
沈柔把头扭过去,不忍再看。
身为医者,她进门时便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
这病拖得太久,如今病人早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神仙来了都没用。
但她还是走上前,很认真的给她号了脉。
看完後,她语气温和的说道:「秦姨娘且宽心,您得的并非是什麽痨病,只是普通的咳疾,吃上几服药便能好。」
听她这般说,江云忆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力道大的将她的手臂都抓红了。
「沈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沈柔冲她点头:「真的!」
「娘,您听到了麽?你得的不是什麽痨病,很快就能治好了。」
秦姨娘也高兴,她那毫无光泽的眸子此时也透出点希望的光。
「忆儿放心,娘就说娘没事的,等娘好了,就把你的嫁衣缝完,就差几个花样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但仍强撑着说道:「忆儿,娘这辈子最後悔的就是给人当妾,你以後要记住,宁当穷人妻,莫做富人妾,你看,娘给你秀的是大红的嫁衣,是正妻穿的,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