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会好起来的,真的,我可以,相信我。”小天狼星咧开嘴笑,眼睛却露出忐忑,他不想妥协去看所谓的心理医生,把自己那些脆弱的东西给完全不认识的人看,又害怕佐伊真的因为这个原因拒绝他,“尤其是有你在,你不知道这多有用。”
“但你应激很严重。”
“我会去适应,前天那样抓你的手腕,抱歉。”
“我不是说那件事。”
“昨天的事我也很抱歉,我,只是一些遗留的条件反射。就像你不能从后面突然拍一个警察。”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那是另外的故事了,如果你想听,我也可以给你讲。”小天狼星声音弱下来,他想起一件事,一件他始终在刻意忽略,以至于有的时候真的会忘记的事,“我,我昨天有没有对你讲过,我,我坐过十二年牢。”
佐伊以为他说到这一步突然后悔,忍不住在脑海里敲自己,看看,果然是被男人骗了吧,却没想到他说出的是这样的话,他当然提了,在他们开始喝浓缩果汁加气泡水的时候,佐伊当时以为他还清醒着,看来早就烧糊涂了。
他抓着佐伊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腕上,露出不是故意的可怜的表情,“很疼,断掉的时候很疼,我以为自己不能再拿起魔杖了,永远都没这个机会了。”
佐伊下意识地想抽开自己的手,他受伤地松开,“抱歉,我是不是太脏了,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怎么到了阿兹卡班,他们把我扔进去的时候,我就已经是这样了,很脏吧?”
“不,没有。”小天狼星满身酒气,还有从酒吧里沾上的各种香水混杂的味道。但佐伊摇摇头,重新抓上他的手腕,“不脏,你不是刚洗过澡吗?”
“我洗过吗?”小天狼星露出疑惑的神情,佐伊点头确认,“当然,你来接我之前,还专门做了造型不是吗?”
“我忘记了,可能是摄魂怪,他们都说那些玩意儿只吸食快乐,但我总觉得我有什么事情忘记了。”小天狼星从佐伊的手里挣脱,抬手敲自己的头,“不能忘,我不能忘。”
“你没忘,只是喝多了。”佐伊拦住他,“嘿,跟我说说阿兹卡班是什么。”
小天狼星因为这句话似乎清醒了一些,“是个烂地方,你们的话叫什么?监狱?就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会被关去的地方,我完全是活该,我愚蠢透顶。”
“因为你杀错了人?”佐伊大胆地猜测,但她其实并不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恨透了他自己的人能做出多邪恶的事。
“我,算是吧,我信错了人,也怀疑错了人。”小天狼星陷入回忆,“当时哈利和他的父母受到生命威胁。”
佐伊相信他说的那些事是真的,因为他的痛苦是真的,他讲那些故事时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原本还能在有些沉重的故事里穿插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从他说出阿兹卡班那个词开始,他就钻进那些痛苦里。直到他大笑着,说自己过去的二十年都是笑话。
佐伊在那样的笑声中感到心痛,而他似乎从笑声中解脱,思维变得清醒,佐伊以为那些他都记得。现在看来,他似乎只知道对自己讲了些事情。但具体的内容,怕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佐伊看他把身子缩到后面,前倾着把手臂撑在桌面上,“你觉得我会害怕跟一个吃过牢饭的人交往?”
小天狼星苦笑着摇头,“不,我只是,我不能在这件事上欺骗你,你应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我。”
“但你是被冤枉的,不是吗?”佐伊打断他,说出那个小天狼星始终给自己洗脑。但没有完全成功的结论,他并不认为自己完全是被冤枉的,他该为詹姆和莉莉,还有那十二个麻瓜负最少一半的责任,小天狼星有些不确定地问她,“你确定你听了完整的故事,你确定你这样想?”
“如果你真的有罪,现在就不会坐在我对面,不是吗?”佐伊低头看他说自己断过的那个手腕,“还是你开始后悔问我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了?”
“不,我没有后悔,但我不能让你做出一个可能会后悔的决定。”小天狼星重新鼓起勇气,“所以你愿意吗?跟我在一起,做我的女朋友。”
“是的,我想是的。”佐伊点点头,“但我们之前说过的事不变。”
“我想这很难。”小天狼星伸手抓住佐伊放在桌面上的手,把两只手都包在自己的掌心,佐伊挑起眉问他,“为什么?”
“因为大概已经都被打破过了。”他站起来,走到佐伊身边俯下身,“现在我可以做一个男朋友可以做的事吗?”
佐伊也站起来,用一个吻代替回答。
他们拎着大包小包上楼,佐伊对着紧锁的房门叹气,这是让她最发愁的时刻,从装满东西的帆布袋里拿出钥匙,原本小天狼星提议他们直接抱着摩托车的后备箱上楼。对于巫师来说拆卸很容易,但佐伊拒绝了,“体验一下普通的生活吧,这位男巫先生。”
男巫先生没那么容易就沉浸式地体验到普通人的生活。比如他看到佐伊皱起的眉头,就毫不犹豫地用无声咒打开门,佐伊下意识地转头看楼道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幸好没有,于是她发出了更大的叹气声,被小天狼星低头堵在嘴里,“快进去吧,我不确定你的冰激凌蛋糕会不会化掉。”
当然不会化掉,小天狼星用魔法保持了它们的温度,在佐伊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冰箱上下两个门都被大打开,佐伊把里面仅剩的东西拿出来,分门别类地把今天新采购回来的食物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