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怀川正要宽慰,便见春生急急忙忙地进来。
“公子,少爷说请贵人去角楼一叙。”
“贵人?”楼怀川瞟了眼林照雪,又有些不确定,“父亲可有说是哪个贵人?”
春生也摸不着头脑:“少爷并未明说,只道这般与公子一说,公子自然能明白。”
“我知道了。”这下楼怀川可以确信所谓的贵人就是指的林照雪了。
“那奴便先回角楼了。”春生行礼告退,显出些苦涩。
他可得赶紧回去守着,那杜姑娘不知怎的与他死磕上了,不是送吃食,就是要进去,说了好几遍都不听,万一护卫中有耳根子软的,让她进去打扰了少爷修行,头一个遭殃的就是他。
虽不明是何事,但楼应鸿亲自派人来请,那便不是寻常可解决的小事。
于是春生离开的同时,林照雪也动了身,只不过这魂体方便得不是一点两点,直接穿墙走了直线,是以她到达角楼时,都还不见春生的人影。
角楼上,依旧是一人一桌二蒲团,轻烟缭绕,檀香扑鼻。
林照雪一进去便大吃了一惊:“伯父怎的面色苍白至此?”
虽脸色不佳,但楼应鸿还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一点儿瞧不出狼狈,他指了指对面空着的蒲团,才脱口一个“殿”字便猛地咳嗽起来,涨得双颊都泛上了血色。
“伯父慢慢说。”林照雪连忙倒了杯茶递到他手边。
楼应鸿润了喉咙,总算是缓了过来,他清了清嗓子:“殿下请坐,今日要见你的另有其人,还请殿下做好准备。”
林照雪不明所以地点头,下一瞬便眼前一黑,脑袋胀痛欲裂,待她再睁眼时,便是漫天遍野的白雾。
眼前雾色浓郁,可有一人的身影丝毫不见模糊地等在不远处。
大理寺狱。
有了林鹤延授意,明珩十分顺利地被带到明携玉的牢房前,狱卒打开门让他进去。
他一贯从容自若,即便面对眼前的这般环境,明珩也能面不改色地在明携玉对面坐下。
“父亲今日做得极好,如此天下人只会以为父亲此举是受了妖女蛊惑,不会有人怀疑到陛下身上。”
明携玉缓缓掀眸,其中满是麻木的迟暮之色:“陛下为今日筹谋甚久,怕不是在得知长公主薨逝那日,便起了心思。”
明珩默了默:“我曾多次劝过父亲。”
明携玉闻言,登时自嘲一笑:“是啊,都是为父咎由自取,还累及家人。”
“若说此前设计杀害长公主是为了灭口,那此后父亲命人偷盗遗体,又是为何?”
明珩自那夜出宫后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这几日总会心存妄念,想着若是父亲没有偷盗殿下遗体,陛下会否放明家一马。
可他不得不承认,明携玉的话是对的,林鹤延的确是早就有了为长公主报仇的心思,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