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急,这不正要说吗?”那人掩唇娇笑一声,“我比她晚来些时日,但碰巧是她隔壁那个摊位,久而久之便熟识起来。
她与我说,当初他们来此一无所知,鬼差引着他们去阎罗殿,而诸多鬼魂却了留在此处,他夫君怕有危险,便自己去打了头阵,结果当真一去不回。
还是在鬼差闲谈中得知,因为他夫君是燕南国君一脉,所以生时只攒恶业,不积功德,是以阎罗殿审判之时,无可抵消,判罪受罚,甚至将来投胎转世能否投成人都不一定。
她听说摆摊能够赚取功德,而功德又可以赠予,于是便在此处做起了绢花生意,不为自己,只为她夫君。
我当时问她,为何不直接用她自己的功德相赠,她说怕不够,若她的功德无法抵消或是刚好抵消她夫君的恶业,那将来投胎之时便无路可走,只有积攒得多一些,方能有一线生机。
她时常打听她夫君的受罚进程,便是担心在她夫君受罚结束,该去投胎时,没攒到足够的功德。幸而,她最终得偿所愿。”
林照雪听完后,只觉额角直跳,怒火中烧。
她深呼吸缓了缓:“为何燕南国君一脉不可积攒功德?”
那人不好多说地咳了咳,招手让她凑近些,在她耳边道:“听说是上面的意思。”
险成怨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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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林照雪绷紧了下颌。
上面还能有谁……◎
“上面?”林照雪绷紧了下颌。
上面还能有谁?他们燕南得罪过的不就只有那天元神女吗?
没想到她降下诅咒,令皇室之子短命早死还不够,还要断了所有皇室血脉的轮回路
便这般怨恨至极,非要赶尽杀绝吗?
一想到父皇母后殚精竭虑、操劳一生,死后还在地府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才能勉强求得一个投胎成人的机会,她便越发迫切地想要寻到那天元神女,与她问个清楚,辩个明白。
“多谢。”林照雪向那人拱手,魂不守舍地离开。
她如今全然没了逛集市的兴致,步伐沉重得仿佛拖了好几十斤的玄铁,她在母后卖绢花的摊位前驻足,怔忪地看了良久。
林照雪尝试着去想象母后如其他鬼那般叫卖的样子,却猛然发现她好似记不清了。
母后是何模样?
只记得她是那般端庄贤良,不苟言笑,眉间总是有朵若有若无的愁云。
林照雪蓦地惶恐起来,铺天盖地的愧疚不让人反应地便袭上了心头,可无论她如何努力地去回想,脑海中浮现的尽是那高高挂在供台上的、不似真人的画像。
【阿照?】
她兀地手心一痒。
是楼怀川。
林照雪摊开左手,用指尖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回应:【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