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眉,一个死人如何作案?
可她总觉得时闻风与接下来二十几年发生的案件脱不了干系,毕竟事情经过如此相似,造成的结果也并无二致。
林照雪的思绪蓦地一顿,灵光闪过,眉心也随之舒展开来。
“你说有无可能,是那妖女在时闻风身上做了手脚。
那时她大开杀戒,说不准神力受损,需要立即进补,于是设法控制了个最弱小、最不起眼之人,而后又利用时闻风引起时家大火,消除自己动手脚的痕迹?
至于后面的案子她暗中利用信徒成立了仰神会,并且赋予个别人一丁点儿神力,让他们越发忠心,进而听从她的命令到处绑人,送至她面前,供她进补。”
她讲得头头是道,楼怀川却沉默了片刻。
“你相信那些坊间传言?”
林照雪一愣,没想到他问起这个:“为何不信?他们说的确实有理。”
“她已然声名狼藉又神力低微,为何不直接用时闻风?而是杀人灭口,再去找其他帮手?她若有控制时闻风之能,又为何事情发生后,任由时闻风出来指证她冒充神女之名?”
一连串质疑如同疾风骤雨般砸来,问得林照雪哑口无言。
楼怀川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唇瓣嗫嚅了几下,才咬牙道:“阿照,你是否有想过,明明是那妖女冒充,犯下恶行,为何燕南会严禁供奉真正的天元神女?
那日勾魂使也说过,此事兴许是仙人所为,是有神力掩护,才让地府寻不到那些失踪魂魄的踪迹。”
“可就算那妖女当真是天元神女,她在凡间作下的孽也无法抵赖。一个德不配位的神女,我燕南百姓凭什么供奉?”
楼怀川见她生气了,顿时舌尖一麻:“阿照——”
“你为何要替那妖女说话?”
林照雪越想越窝火。
就跟理所当然应该站在自己这边的人,忽然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还替敌人开脱一样。
她怎么也按不下那股蹿得耀武扬威的邪火。
“我皇祖父不过一介凡人,他又如何知晓她是否是真的?他看见她过河拆桥,滥杀无辜,自然会起疑心。
况且神女一事,百姓皆知,总不能让我皇祖父去惩治一个真的神女,若不寻个由头,去除她那令人敬畏的身份,便是将她的罪行公之于众,也总会有人忌惮反对。”
林照雪想要显得冷静些,可她不知道,她气得梗起脖子的时候,周身气势骤变,眉眼间已然生了戾气。
仿佛受到威胁的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尖刺。
“我知道我知道,阿照。”楼怀川捧住林照雪的双颊,额头相贴,鼻尖相抵,“都是我的错,是我想岔了。我向你道歉,你别生气。”
目光交错,林照雪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她推开楼怀川,站起身走到窗边,神色复杂地望向天边朗月。
碎片般的信息、线索一个个排着队在她脑中盘旋。
那些有疑虑的、不对劲的地方如同雪地里被踩下一个个坑洞,便是暂时忽略了,也改变不了它们存在的事实。
街巷传言也好、她的推论也罢,看似完美无缺,实则漏洞百出。
若天元神女当真是在杀人之后,受到天罚,导致神力低微,那她此前为何不借助神力,自己去寻找坐骑,而要用延寿丹委托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