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郁的睫毛乱颤,仿佛一只蝴蝶一样挣扎,他等了一会儿开口:「……铎哥,谢谢你。」
听到这话,秦铎脸上的笑意更深,他将手上的书随意放在旁边,语气更加轻柔:「和我客气什麽呢。」
锺郁继续说:「铎哥,真的很感谢这两年来你一直的照顾,你真的帮了我很多,我特别感激。说句心里话,如果遇到的不是你,我应该也没办法和现在一样上学生活,所以不管我们之间有过什麽,我的内心其实一直都是感激你的。」
「真的,谢谢你,铎哥。以及你和我爸爸说的那件事,我领了你的好意,但是很抱歉我不能接受,我想自己……」
秦铎垂耳听着锺郁的话,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开口。
直到突然听到几个字,他脸上的笑意微顿,第一次正眼看向锺郁:
「小郁,你刚才丶说什麽?」
锺郁又重复了一遍:「不好意思铎哥,关於你和我爸说的那件事情,我心领了你的好意,但是我还是想走,我想自己生活。」
「为什麽。」
锺郁微怔,他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回答。
为什麽?
可能是为了自己不再永远地成为另外一个人的附庸吧。
也可能是为了不想再被人在背後指着骂自己不过是个玩具,不想再成为别人茶馀饭後的八卦,也不想被人贴上不要脸硬凑的标签。
他想堂堂正正地,自己活着。
但这些都无法对秦铎说出口。
秦铎天生就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无法共情他这些想法,更何况其实在秦铎的内心深处,他也是这样想的。
和那些人都一样。
而且,他也不想再得到秦铎的同情。
锺郁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又重复了一遍:「铎哥,我还是想走。」
秦铎沉默着看着面前的钟郁,没有说话。
他脸上的笑意隐了下去,眼底不同的情绪翻滚着,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一样地看着锺郁,看得锺郁心里有些发毛,但意外地,心情却很好。
他感觉自己终於在某个时刻,打破了秦铎心底的刻板印象,他终於成为了秦铎可以正眼看待的人。
房间里的空气一时间有些安静,锺郁站在那,任由秦铎打量着,没有退让半步。
他的脊背挺得绷直,整个人姿态挺拔,带着不屈的一点韧劲。
良久之後,秦铎转开目光,淡淡开口:「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
「所以,你这次过来是来通知我的?」
「……铎哥,真的不好意思,但我真的想走。」
「为了他?」
反应了两秒,锺郁才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谁。
他本来已经确定的心突然乱了两秒,磕磕绊绊地说:「没…没有。」
秦铎轻笑了一声,但笑声很冷:「锺郁,你不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