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玉未跟在扶楹身旁,而是被拉到了旁的地方。小丫头见多了世面,未有半点惊慌,只是瞧着姑娘饶有兴趣的表情,盈玉无奈扶额。罢了,姑娘尽兴便好。
拉着扶楹的男子名唤初璃,身姿欣长,一袭艳红色袍子着身,衣襟松松垮垮,堪堪遮盖胸膛,只手搭在扶楹腕上,空出的那只手未闲着,扯过扶楹衣袖,凑近轻轻闻了闻,极至阴柔美艳。
扶楹不自觉僵住,初璃似没瞧出,好心情地嗔道,“姑娘第一次来吧,怪不得,这般僵硬。”
男人手指似是要往下滑,扶楹侧身躲开,落了人面子,扶楹颇歉意地望他,初璃一点没放心上,只笑道,“无事,姑娘不懂,须臾,奴家一点点交您便是。”
扶楹:“……”
被初璃拉到香房,门就被掩上了,扶楹瞧了一眼对面的男子,有些古怪,“你可是已有心悦之人了?”
初璃眼神忽闪,起身,把沉香燃上,袅袅烟雾升起,遮住眸底翻滚的情绪,半晌,初璃抿了抿殷红的唇瓣,言,“姑娘怎的开起来这样的玩笑,今日,奴家想的念的都是您,您莫不是讨厌奴家?”
扶楹未应声,指了指不远处的香囊,她能认出,也多亏周嫣然。
这只香囊上的鸳鸯,与嫣然送予的那只一般无二,一推便知,这断然是初璃的心悦之人留下的。更甚,扶楹猜想,那姑娘性子许是热情,似火般难以抵挡,才能与初璃这般阴柔话少的人互补。
初璃脸颊发烫,却还要出口反驳,“姑娘莫要打趣奴家了。”
扶楹摊手,未再出声。
屋内沉香愈燃,空气便愈发闷,扶楹甚至感到几分干渴。想起计划的事,初璃眸子闪了闪,咬咬牙,端了被茶水递给少女,“这是初春采的新茶,味道清甜,是姑娘家最喜欢的,您不妨品尝品尝。”
有了前车之鉴,扶楹再傻,也知初璃目的不纯,衣袖拂面,堪堪捂住口鼻,然,身子愈发软了,手上也没了力气,动作慌乱间,打翻了初璃手心的杯盏。
茶水浸湿袖子,初璃不恼,懒懒地卷了卷衣袖,青色獠牙印记一闪而过。
扶楹心下惊了惊,初璃竟也与“主君”有关系。一个花楼的男子,为何也遭人利用?
脑子愈发沉了,扶楹却还清楚的记得,林昭生所言的玉门,倒与如今对上了。那陆止幸呢,是否与玉门也有干系?
思绪未捋清楚,视线有些模糊,沉香中竟掺了迷药与情药,瞧见初璃靠近,扶楹蹙眉,提醒道,“届时,若你心上人知晓了这事,定会与你心生嫌隙。”
“无所谓了。”初璃眸子猩红,阴柔面相因着苦笑,竟有几分狰狞,似叹似悲,他言,“灿灿已经死了。”
“是我害死了她。”
愈发相像。扶楹心中划过诧异,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许是,初璃与少女相识心动,而玉门欲控制初璃,害死初璃的心上人,好让他继续心甘情愿为之效命。
初璃痴痴怔住,未有进一步动作,他听见扶楹问,“人死不能复生,既灿灿姑娘已去,你何不逃出玉门,行走天涯,成为一只自由随性的孤鹰。也好过,这般替人卖命,做不愿为之事。”
初璃警觉,“姑娘怎会,知晓玉门?”
“我……”小腹似有一阵阵热浪翻涌,少女娇怯,眸子汪着一池春水,咬着唇瓣,尽量不发出羞耻的声音。
不知所措之际,门外脚步声渐近,那人修长手指叩门。
“这般糟践人命之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大人,您还是过于有礼了。”宋衙内有意讨好,然,今个有正事在身,抽出刀门撞开,粗声道,“衙门办案,初璃公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门开了,暖光透过,屋内香味渐渐逸散,宋衙内见此情景,话说的不甚利索,“苏,苏姑娘,您怎的在这儿?”
扶楹与裴行砚婚事将近,就定在这月末,冷不丁在此瞧见扶楹,宋衙内呼吸不由得紧了紧,一会瞧瞧面前的姑娘,一会瞄一眼身旁的裴学士。
裴行砚受好友所托,同他一起来办案,这次碰面,实属巧合,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是一场修罗场。宋衙内摸了摸脖子,想着,应是不会掉脑袋吧。
宋衙内所思,屋内人并不知晓。扶楹抬眸,撞入一双清冷深邃的眸子,裴行砚见她在这儿,并未说责备的语,而是出声问她,“他欺负你了?”
氛围虽暧昧,但双方衣衫齐整,一瞧便知,并未发生何事,但初璃不怀好意是真,扶楹强撑与之周旋是真,她,定是受了惊吓。这般想着,裴行砚眸底发寒,嗓音暗哑下来,唤她,“过来。”
扶楹走近,仰面望他,温软得不像话,裴行砚喉头一紧,牵着少女望外走,步子大了些,扶楹踉跄,眸底含泪,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你慢些嘛。”
凉风吹来,迷药的劲渐渐过去,情药却愈发汹涌。
男人修长手指还握在她腕上,纤细一只,被包在手心,少女踮脚,凑近,视线与他相接。
扶楹觉得,她是有些醉了的,说出的话也越来越软,她问他,“你难道,就不想要我吗?”
少女面若灿霞,眸光清浅温软,潋滟漂亮,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裴行砚俯下身瞧她,眸底暗色翻滚。两世的爱恋,抵不住她的蓄意挑逗,男人薄唇微凉,似叹了下,轻轻咬在少女唇边,终是掩下所有欲望与难言,嗓音压抑,沙哑得厉害,“你乖一点儿。”
扶楹未经人事,看不透他眸底神色,只凭依心底的欲念,莹白玉指扯着男人衣襟,不让他起身,因着些许疑惑,扶楹启唇,开口问道,“你是……不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