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裴行简不在家,她撞见从外归家的裴行砚,一时气不过,强装镇定同他对峙。
扶楹立在桃树旁,花瓣飘落,落至肩上,桃花越落越多,粉红一片,却不及她万分之一清丽。
少女杏眼透亮如水,微微瞪眼,望向不远处的清冷公子,清了清嗓子,道:
“本姑娘非为是非不分之人,行事、立身亦有自己主见和底线,你告诉裴行简,只这件事来说,他永远欠我的。所以,本姑娘有咒他科举次次不中,晚上睡觉被鬼缠身,出门被马车撞飞。”
微风吹拂,发丝散落于胸前,扬起的发尾荡了荡,扫过眼尾,扶楹眨巴下眼,昔日温丽的少女,此刻眸底满是畅快。
清冷如月的公子沉稳从容,听扶楹骂他胞弟也不言语,只从暗处踏入明亮,随手拂去少女肩头飘落下的花瓣。
眸色不定,淡声交代一句,“日后,莫要行这般无头脑之事了。”
他他他……是在骂她没头脑吧?
苏扶楹一噎,白跑一趟,人也没见着,骂人也未骂尽兴。
裴府门前人聚的越来越多,扶楹匆匆离开,背影颇狼狈,虽不想承认,但朝中大臣多盯着她这个无束手之力的嫡小姐,此番行事,是莽撞了。
这般想着,回忆骤然被苏母的唤声打断。
苏扶楹转身,盈盈一笑,向下望去。
裴行砚身姿颀长,鼻梁高挺,气质冷淡如冰,面容俊美而又疏离。着一身黑衣,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感;
而裴行简笑容温润,身着蓝色锦袍,多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瞧着,在等着苏扶楹开口。
少女启唇,声音如珠玉般圆润清脆,“父亲,母亲,女儿中意行砚表兄。”
鬓间的并蒂海棠花步摇轻晃,响声动听,在寂静的外间却显得突兀。
目光盈盈,望向裴行砚,与男人漆黑瞳孔相撞也不避开,落落大方地笑,“不知行砚表兄意下如何?”
裴行砚眉宇间透着清冷,仿佛高山之巅的孤鹰,傲然独立,又宛若松柏,苍劲常青。
他如那次一般,只立在一侧,注视她,不言语。
男人静立,仔细看能发觉淡然清冷之下的温和。
裴行砚嗓音也是极好听的,“嗯。”可以。
无人知晓,清冷如月的谪仙早已坠入凡尘,心甘情愿。
苏扶楹送走裴行简,与裴行砚立在苏府门口等马车。
男人宽肩窄腰,面庞冷峻,立在苏扶楹前挡住寒风,飘落的雪无顾忌地落在他肩头和眉宇。
触到温暖,雪花融化,滴水顺着眉宇流下,裴行砚眉眼不动,整理了下宽大衣袍。清冷似谪仙。
苏扶楹上前几步,跟裴行砚并肩而立。
雪花飘飞,落满屋檐,倒有岁月静好的感觉。
重来一世,苏扶楹心思简单,只想护住苏家,与夫君相濡以沫过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