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见凌朝歌没有进正厅,倒也没有催促,只安静地站在凌朝歌身后。
既然郑嬷嬷不催她,凌朝歌索性就站在外头听了一段。
屋里,顾锦川也是有些生气:“若不是顾钿渺将蔡氏打成那样,还打得人家差点小产,我能答应他这么多要求,这还不全是顾钿渺闹得!”
秦氏抿了抿唇,也是拿顾钿渺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孩子也真是被她宠得有点无法无天了。
竟敢把蔡氏吊起来这样毒打,还好蔡氏没死,这蔡氏真要是一尸两命,蔡氏的娘家人还不来把武安侯府给掀翻了啊!
见蔡氏不肯答应,顾锦川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你若是舍不得这些,老二可说了,要把顾钿渺吊起来毒打一天,这事也能了!”
“啪!”秦氏气得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他一个庶子,还反了天了,你让他来吊一个试试!”
顾锦川看着气焰嚣张的秦氏,也是无奈得很:“他也就要了那些东西,给他就算了,就当是给蔡氏的赔偿了。我们若是不应他,他们夫妇闹起来,耽误了顾钿渺的婚事,我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如今顾钿渺的婚事,已经是秦氏的心头大患了。
现在好不容易快要跟廖家定下来,可万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
顾念着顾钿渺的婚事,秦氏还是咬牙答应了:“可以,之前两个条件都可以答应他,他要的铺子,田地,庄子都可以给他,他要将武安侯府划出四分之一,另立一府,我咬咬牙也能答应。但是他最后一个条件,我绝不答应!”
顾锦川知道她在意什么,软声劝道:“父亲都过世这么久了,那朱氏您还留着做什么,就让她跟着顾铭石去吧,省得留下来碍您的眼。”
秦氏闻言,立刻不甘心地瞪着顾锦川:“当年那朱氏是怎么气我的,你不是不知道,你父亲死了,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我就是要留着她,使劲磋磨她,好让她知道谁才是这武安侯府的主母!”
顾锦川也知道父亲在世时,专宠那朱氏,当年母亲确实没少受气,可父亲都过世这么久了,还提那些事情有什么意义。
而且他也能理解父亲,就比如他现在也是只喜欢雪薇,他完全可以理解父亲,所以对朱氏并没有那么仇恨。
“快四年了,若说磋磨,也磋磨得差不多了。与其留着她,您日日瞧着生气,不如就放她出府吧。其实您放的不是她,而是您自已的心结啊!您这样留着她,磋磨的或许不是她,而是您自已!”顾锦川苦口婆心地劝着,他是真的想让母亲放过朱氏,也放过她自已。
到底是亲生的儿子,若是旁人劝秦氏这些话,秦氏怕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可她知道,儿子对她是真心的。
秦氏静默了许久,才蹙眉道:“顾铭石就一定要带她走!”
顾锦川不置可否地扬眉:“那是他的生母,他自然是一定要带走的!”
秦氏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开口道:“他三个条件我不能都答应,要想带走朱氏,就不能分宅子。他一个庶子,可没资格既要,又要!”
见秦氏终于对朱氏松口,顾锦川也默默松了口气:“好,这些条件,我会再去跟他谈的。”
估计顾铭石最想带走的便是朱氏,至于其他的,都可以再去跟他谈谈。
见两人谈得差不多,凌朝歌才适时进了正厅:“母亲,侯爷。”
顾锦川看着凌朝歌这一身淡雅的装扮,不自觉地眼前一亮。
以前凌朝歌也常做这样的打扮,他只觉得她是在学雪薇,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可今日瞧她这一身,倒觉得甚是清雅,昨晚她人比花娇的模样再次不自觉地浮现在了脑海。
就在顾锦川愣神间,秦氏已经不悦地蹙起了眉头:“站外面多久了?”
凌朝歌没说谎,不卑不亢道:“听到母亲和侯爷在谈事,就没进来打扰。”
凌朝歌这大大方方的,秦氏倒也不好为难她:“今日叫你来,是为了修缮屋子的事情。”
凌朝歌安静垂首:“屋子毁了,该修缮的修缮,该重建的重建,这些事情母亲做主就是。”
感觉川儿回来,这凌朝歌好像乖巧了很多,秦氏很满意:“这次青松苑和海棠苑都烧得很严重,我的意思是,先从你那里拿些银子出来作修缮之用!”
凌朝歌眼角抽抽,她就知道秦氏找她准没好事:“母亲说笑了,我的梧桐苑也着了大火,整个主屋连着偏屋都被烧得移为了平地,甚至库房也有被连累,我的嫁妆也损毁了大半,哪里还拿的出银子来补贴给公中。”
凌朝歌这话,瞬间就让秦氏不高兴了,她拍着桌子怒道:“这怎么能算是补贴公中,青松苑和海棠苑的火是因何而起?你不是不知道,这是你该给的补偿!还有我的嫁妆,你也得赔!”
别以为她不提,这事就过去了!
青松苑和海棠苑的火就是她放的,她不拿银子谁拿!
她不光要拿银子修缮青松苑和海棠苑,还得赔她的嫁妆。
凌朝歌被秦氏这话气笑了,毫不客气地回怼道:“母亲又说笑了,我梧桐苑的大火因何而起,母亲也应该知道,我那么多嫁妆全都损毁了,母亲和妹妹赔得起吗?”
“你……”秦氏瞬间像是被凌朝歌掐住了喉咙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秦氏盯着凌朝歌今日这素净的打扮,一时拿不准她话里的真假。
她的嫁妆也被烧毁了吗?
渺儿烧她的主屋,不就是想害她的性命,要她的嫁妆吗?怎么可能让大火烧到她的库房?
难道是那晚的风向不对,将大火吹到库房了?
秦氏可不管凌朝歌的嫁妆烧没烧,她梗着脖子横道:“谁知道你梧桐苑的大火因何而起,反正我们青松苑和海棠苑的火就是你纵的,今日你赔也得赔,不赔也得赔!”
她七成的嫁妆全都被烧没了,这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见秦氏还有脸跟她算账,凌朝歌冷笑一声:“若是母亲今日非要跟我论一论高低对错,那正好侯爷也在,就请侯爷做主,辨一辨是非曲直,从何说起,不如就从灵安寺说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