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瑶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默默的把这笔账记在四爷的头上,定了定神,转身出了正堂,对白鹭道:“把院子里的箱子都抬走。”
“主子,这不好吧?”白鹭知道轻重,她凑过去小声的说,“这宫里的赏赐要是在咱们院子出了什么差错就?不好了,不如?就?在这里清点了,也不必再拿府库的钥匙和账簿。”
馨瑶回身忘了一眼威严肃穆的正屋,压得人一阵烦闷,她摇摇头,轻声道:“不了,福晋说的很?明白了,她宿疾犯了,咱们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喧哗?”
她想了想道:“就?放在我院子门口?好了,清点过后,单独用一个小册子记下?来。”
“啊?”白鹭一时懵了,可她们院子门口?……正对着主子爷的内书房啊!
可惜四爷当晚直接宿在外书房,没给馨瑶告状的机会。
第?二日一早,馨瑶还在想箱子的事情,兆佳氏就?登门拜访。先是去福晋院子里打了招呼,然后就?直接杀到她这里,让她抱着儿子进宫。
馨瑶傻眼:“好好的,这是为什么呀?”
兆佳氏恨不得要去戳她的脑壳,恨铁不成钢的说:“我的小嫂子,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能吃得下睡得着?快带着弘历,跟我去见娘娘。”
馨瑶噘着嘴,有点不情愿的样子。她昨天才因为这个被福晋阴阳怪气过呢,今天就?急吼吼的进宫,那不是告黑状是什么。再说她也不知道德妃的态度,要是进宫被训斥一顿,多不值当。
兆佳氏又?紧着劝了几句,看馨瑶不为所动的样子,只?好说:“我知道小嫂子是个有气性的人,可也要为四哥想想不是,娘娘就?算关心四哥,想帮四哥,不也要小嫂子做个桥梁嘛。”
啊这……难道是德妃不想明面上找她进宫,才这样的?想了想她还是抱着弘历进了宫。
德妃穿着一袭家常的秋香色花开?富贵织金缎棉袍,正坐在暖阁的炕上逗弄了几下?弘历,兆佳氏就?十分知趣的说:“弘历侄儿怕是困觉了,不如?媳妇带他下?去吧,也好让我跟他亲近亲近。”
德妃笑着点点头,转头对馨瑶打趣道:“你生了个好儿子,在哪儿都是香饽饽。”
兆佳氏把弘历抱在怀里,一脸理所当然:“万岁都说弘历是个好孩子,那就?是天下?顶顶好的孩子,可不比香饽饽金贵多了。”
说着就?退出了暖阁。
德妃指着兆佳氏远去的身影笑道:“这孩子……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个岁数,不就?指望着儿孙好么?也不求有多大的出息,咱们家的孩子,能一生顺遂,便是极为难得的了。”
馨瑶听到德妃这话?,神经一下?紧绷了起来,不知德妃这“顺遂”二字,是不是在指责他们。
她这不聪明的小脑袋瓜急速的运转,想着怎么回应,忽然见德妃胸前的压襟不同以往的风格,乃是一长?串的天蓝色小珠菩提子,足足一百零八颗,便笑道:“娘娘的岁数又?如?何了?您这串压襟眼色鲜亮,珠子又?饱满,若说我戴这种长?串,人都要被珠子给盖过去了,哪里像娘娘这样呢?”
德妃托着菩提子把玩:“你是知道的,我原是不带这样式的,只?是昨儿个冬至,毓庆宫的三格格特意送来的。我想着也是人家孩子的一番心意,这才戴上的。”
毓庆宫的三格格,就?是太子妃唯一孩子,废太子正儿八经的嫡出。
馨瑶心里一动,笑着附和道:“三格格能多出来走走也是好事。”
“正巧是冬至,三格格被允许去拜见太后。”
馨瑶乖巧的笑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德妃说的话?却让她有些?意外:“好孩子,我知道老四和你都受了委屈。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朝政上的是都是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咱们娘们能置喙的。可骨肉亲情,兄弟同气连枝,这是打到天边也不会错的理儿。”
馨瑶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一泓秋水,清澈而明净,又?带着些?温柔的欣喜。
她点点头,抿着嘴角的两颗小梨涡,浅笑道:“我们爷也是这么想的。”
“万岁爷不容易,每天多少千头万绪的事情呢,可这一桩桩一件件,皇上心里都有数着呢。”
德妃拉起馨瑶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回去告诉老四,再不济还有我,你们只?管好好的过日子就?是了。多给皇上添几个大胖孙子才是正经事!”
夕阳的绯霞映上了馨瑶圆润的脸颊,她怎么突然又?被催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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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瑶又把弘历一个人?留在了永和宫,充当灭火器,独自回到了落霞阁。
到了傍晚,四爷回来,她便把今日的?情形描述了一番。
“娘娘说了会帮我们的?,爷今晚可不要再唉声叹气?,定要踏踏实实睡个好觉!”馨瑶瞧着他?满面?风霜的?样子,心里也不住涌出一股怜惜。
胤禛握着瑶瑶的?手,轻轻的?来回摩挲着,只觉得自己喉头?发紧,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两年来,他?与德妃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虽然终究不能像十四弟那样和德妃亲近,却也不再是那冷冰冰的?样子。他?知道德妃这?些年,在宫里一直过得小心翼翼,虽然很早就名列四妃,且儿女双全,但因?着包衣出身,说话做事从不肯逾矩半分。
不管德妃能为他?做多少,今日能说这?些话给?他?,便足够了。
馨瑶见他?半垂着眼眸,好半晌也不说话,只喉结滚了两滚,便靠过去,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不仅有娘娘,还有我和弘历,都会一直陪着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