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要她如何做主?德妃心里暗自摇摇头,可怜李氏一片慈母心肠,脑子却蠢的出?奇。别说大家都心知肚明她和老四隔着一层,就是老十四,她也不能随意插手十四教导阿哥的问题,这?是皇上最忌讳的事情。
李氏听了这?话,眼睛里的光黯淡了下来,德妃这?是拒绝帮她了,可是她不甘心,难道以后她真的就要过这?种日?子么??
德妃想着她好歹是弘昀的生母,便出?声提醒道:“这?是老四决定的事情,你不应该来找本宫。”
笼络不住男人,现在找她有什么?用??况且老四这?孩子,虽然脾气倔,但绝对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这?李氏求情到现在,连个前因后果?都不敢说,怕是也知道自己理亏的。
谁知德妃的好心提醒李氏并没?有体会到,相?反勾起?了她的委屈,她哽咽道:“妾身就是想找主子爷,也要爷给?机会才行。”
“哦?”
李氏抿抿嘴,轻声道:“府里钮祜禄氏有了身孕,阖府自然是高兴的,可爷……也太高兴了点,连新进府的耿氏也没?机会,更何况妾身呢?”
她身形委顿下来,声音幽怨:“妾自知年老色衰,又不够娇俏伶俐,讨人喜欢,可看在妾身伺候这?么?多年的份上,请娘娘可怜可怜吧!”
李氏这?话说的有点过了,分明就是指责老四偏信宠妾,不顾规矩,德妃收起?了脸上的神色,抬头望着暖阁里摆着的一对金玉如意,语气轻描淡写:“你可是对老四心存怨怼?”
这?可是大不敬的罪过,李氏赶紧摇头否认,解释道:“妾身怎么?敢呢?!妾身只是担心主子爷,怕钮祜禄氏心怀有孕,不适合伺候爷而已。”
“那就回去吧。”德妃朝外面高声喊人:“看看弘昀阿哥可是玩累了?”
这?就是德妃在逼她起?来——外面自有人应声而去,马上就会进来回禀,李氏不能让人看到她跪在这?里哭,否则马上就会有闲言碎语。
她不甘不愿的起?身,擦干脸上的泪痕。德妃摆出?一副累了的样子,靠着炕上的引枕半阖着眼,李氏只好咬牙告退。
在德妃身边陪伴多年的云姑姑笑嘻嘻的从外面进来,奉上一杯清茶,轻声说:“人已经?走了。”
“嗯。”德妃慢慢坐直了身子,悠悠品了一口茶,叹气道:“这?都是什么?事啊?”
云姑姑却道:“娘娘出?去打听打听,哪家的儿媳妇不是对婆婆又敬又畏呢?更遑论敢往婆婆面前凑的侧室,李侧福晋这?是知道娘娘人好又心软,才敢来和娘娘说说心里话的。”
李氏这?种背后告黑状的行为,经?云姑姑的嘴,就美化?成了‘儿子的侧室跑来跟婆婆交心’,又拍了德妃的马屁,让德妃心里听了熨帖。
其实她知道云姑姑这?话说的僭越,中宫之位空悬多年,有成年儿子的四妃就是高高在上的稳固存在,可妃主娘娘听上去再威风,说到底也是个妾——老四和十四大婚的时候,她连正经?儿媳妇的磕头敬茶都没?资格受礼。
但云姑姑这话说的就让她暖心。
德妃想了一遍李氏说的话,问道:“钮祜禄氏怀着孩子,老四偏疼些也是正常,我?犯不着当这?个恶人,但既然耿氏不讨老四喜欢,不如就再指一个过去,反正老四后院一共也没几个人,连个私下收的侍妾都没?有。”
云姑姑立刻起?身道:“奴婢去给?娘娘拿记名秀女?的册子。”
德妃见她急吼吼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指着她道:“你啊你,这么大岁数了还毛毛躁躁的,怪不得人家都说你是我身边第一狗腿子。”
“奴婢乐意。”
…………
过了两天,德妃定好人选就召了乌拉那拉氏进宫,告诉她想再指一个格格给?府里。乌拉那拉氏现在对这种事无可无不可,乐得摆出?一副贤惠的样子,笑着答应下来,回头就去请了四爷来正院。
“娘娘今天找你就是为这?个?”胤禛有点诧异,德妃平时都是到了选秀年随大流给?他?指一两个,今年的耿氏还是因为郭氏难产才补进来的,怎么?这?么?快又来?
福晋笑道:“这?是娘娘关心爷呢。”
胤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不论如何,德妃愿意想着他?总是好事。福晋看他?那随意的样子,就知道四爷没?把这?当成件事,显然心思都在钮祜禄氏那里,她微微一哂笑,也没?再说话。
这?件事还没?报上去,秀女?家里也没?通知,还要好几天的准备时间,但是乌拉那拉氏已经?开始收拾郭氏住过的西厢房,打算让新人入住了。
青雀自从和扫地的小太监搭上关系后,情报来源又稳定又准备。那天刚开了西厢房,这?边青雀就从小太监那里听说了。
候着馨瑶吃过午饭,青雀使?眼色替换了在一旁服侍的红鲤,悄悄蹭过去禀告了这?件事。
馨瑶本来还在想怎么?躲过午饭后的散步时间,她现在越来越喜欢吃油腻的东西,人也越来越懒,吃完就想睡觉,偏偏王嬷嬷和白?鹭盯着一个比一个紧,她只好不情愿的让红鲤给?她套上大氅,结果?青雀就来了。
馨瑶听了之后就呆愣住,然后露出?一丝苦笑,对青雀说:“我?知道了。”
她搭着白?鹭的手,慢悠悠的走在园子里,欣赏深秋的残景,脑袋却在出?神,最后只能不断的自我?安慰。
是啊,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她处在这?个环境里,这?种事是无可避免的,大家都觉得正常,她没?有立场跳出?来反对,况且……以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新人来的,四爷要是当了皇帝成了雍正,选秀时一下子留十个八个也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