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性不改。
他心眼很坏的将姜艾逼迫至此,令她不得不去想这问题,然后又故作好意的退开,对她说:“你可以慢慢想,在此之前,我们可以是互相钦慕的……朋友。”
他的语气之中仍带着三分笑意和三分游刃有余,好似她已牢牢的被自己抓住了。
姜艾瞪了他一眼。
西门吹雪眼中含笑,周身的冷淡已悉数褪去,他张开双臂,又要重新将姜艾揽进自己的怀里,还用有些哄劝似的语气说:“再躺会儿。”
姜艾冷下脸来,道:“不了。”
说着,起身欲走。
西门吹雪却忽然拉住了她的手。他低下头,用嘴唇去亲吻她的手心,于是姜艾便有些屈起了手指,西门吹雪抬眸看她,那一双纯净的黑眸之中此刻却好像蒙上一层纱似得,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潮湿欲念。
他轻轻的含住了姜艾的手指,有些祈求似的吮了一下,嘴角又轻轻的勾了勾,好似在引诱她留下来。
姜艾就心软了,用指侧蹭了蹭西门吹雪的脸。
然后她的语气便软了下来,道:“你不要这样……”
西门吹雪带着笑意道:“怎样?”
姜艾顿了一下,有些闷闷的说:“好了,休息就休息吧。”
西门说:“嗯。”
然后,他就很自然的把姜艾抱住了,他半卧在榻上,领口开的很大(刚刚被姜艾扯的),头发也有些乱了,怀中抱着美人,倒是有种浪荡风流之感,只可惜能看见剑神西门吹雪这般样子的人,也只有怀中的美人一人了。
她见西门这幅样子,竟也忍不住揶揄道:“此刻我是不是该为你斟酒,然后再剥个葡萄来喂你呢?”
西门哼笑一声,道:“喝了酒醉倒,反而不好。”
姜艾道:“如何不好?”
西门道:“若昏醉倒,醒来时你或许又不见了。”
看来五年前被姜艾打昏的记忆当真让他不是很高兴。姜艾心中忽然泛起了一丝愧疚之情,低下头对西门说:“大少爷……对不住……”
一个女人若是对一个男人产生了愧疚之情,那她或许就快栽了。西门吹雪显然是无师自通了这一点,他的脸上又泛起温柔的笑意,道:“无事。”
姜艾却仍是有些怔怔的,西门看到她略微丰润的嘴唇,忽然心中一动,俯身吻了下去。
正在此时,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空。
这个夜晚已经足够的惊心动魄,但这一声尖叫却仍是凄厉至极,叫人听了毛骨悚然。
这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这声尖叫声中饱含着愤怒与心碎,似是一只母兽在咆哮一般。
那女人吼道:“你若是敢杀我儿,我就杀了你!!”
那男人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只听他痛苦的大喊道:“我想么!我想么!莲官,你看看,这是儿子么!这是儿子么!这分明是个怪物!”
那叫莲官的女人大叫道:“不!不!!”
这二人的声音来自隔壁宅院,西门的卧房本就在东南角的方向,此刻便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这二人而争吵声来。
这二人像是夫妇的样子,那要被男的杀掉的孩子……听起来像是一个被漏掉的鬼童子。这一对夫妇应当就是这鬼童子的父母。这鬼童子许是闻到了自己爹娘的味道,便浑浑噩噩的回家去了。
姜艾与西门对视一眼,双双起身出门。
翻过墙去,便看见一男一女持剑对峙着,那夫人很是年轻,还不到三十岁的模样,峨眉秀目,甚是清秀,只是这美妇人的脸上,却已经爬满了眼泪,手中的剑也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而那年轻的男人也是一副面色灰败的样子,他盯着那童子,脸上的肌肉都似乎要痉挛起来。
而那童子……
那童子的确是个鬼童子。他是个小男孩,嘴边、手上、衣裳上都沾满了血和碎肉块,若这只是普通的食物残渣的话,这童子不过是个吃东西漏嘴巴的小孩子,但……
他如今却是个怪物。
那莲官嚎啕大哭道:“儿啊!儿啊!你看看妈,你看看妈啊!”
那童子呆滞着双眼,嘴中仍咀嚼着。
那男子便狠下心道:“莲官!这已经不是我们的小望,你,你快些让开!刀剑无眼,我不愿伤到你!”
莲官听了这话,忽然止住了哭声,只是脸上却仍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她呆呆道:“宏言,你看……小望今早调皮,把饭吃到了衣裳上,我要脱下来拿去洗,你却说让孩子去玩吧……”
宏言脸色惨白,却狠下心来,冷冷道:“莲官,你不要再说了。”
莲官道:“孩子昨晚说怕黑,要和我一块儿睡,我却没答应……我怎么就没答应呢,怎么就没答应……”
说罢,又大哭起来。
姜艾见了,只觉得心中难受。她的父母同样也很爱自己,可惜自己十九岁时被转化,自此之后,多年未曾归家……这么多年的时间,父母又是如何的肝肠寸断呢?
自己那美丽却少言的母亲,一定也会像这叫莲官的夫人哭的一样撕心裂肺吧。
一柄剑忽然刺出,那柄剑上带着鲜红的朱砂,像是血一样的刺目。
那鬼童子根本没来得及反抗,悄无声息的就死了,莲官哭嚎着扑过去想要抱起孩子的尸体,却只抓了一把细小的砂砾。
她的双眼红的不像话,抬头对西门吹雪吼道:“我杀了你!!”
那剑正是西门吹雪出的。
西门吹雪的表情又恢复了冷淡,他冷冷的看着莲官,眼里却也浮现出了怜悯之情,莲官持剑扑了过来,西门吹雪并不出剑,只是身子一侧躲过了她的剑,然后用左手的食指,在她剑上轻轻一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