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秋慢慢起身去拾印花笺,这些天她不晓得写了多少张,只晓得不停地写,或许写到那一天就成真了。
真的能不喜欢师无涯了。
付清秋摞好一叠叠笺纸,从书架的下抽出红漆檀木匣子,里头放着师无涯送的生辰礼,还有她这些天写的印花笺,全都规规矩矩地叠放好。
这次师无涯不来见她,她绝也不会再去见他。
即使那是在气头上说的话,付清秋也觉自己没有错,明明就是师无涯在偏心付清岁。
师无涯不哄她,她这回绝不原谅,绝不理他。
付清秋暗自想着,一点点的整理,手里一张张笺纸放进去,她心里如此想,但却没想好如果师无涯真的来哄她,她该如何办。
要不要原谅他,要不要再喜欢他。
倘若是这样的话,她想她是愿意继续喜欢他,圣人说人人都会犯错,只要师无涯愿意认错,她就愿意原谅他。
嗯,会原谅他。
思及此,付清秋杏眼盈盈,眸中隐约含笑,收好印花笺,自个开门走到院里,门前青梅树上开出莹白淡黄的青梅花。
绿柳正巧踏着春光回来,笑问:“姑娘醒了,可要用饭?”
“不了,绿柳你手上拿的什么?”付清秋疑问道。
连日以来付清秋少食不动,身形愈发清瘦,绿柳见此三步并作两步,生怕她被风吹倒。
绿柳道:“夫人说贺家递了帖子来,邀姑娘郎君去青园雅集游玩赏花呢。”
付清秋接过帖子,猛然想起在金明池畔见到的那双温柔眼眸,那时尹惜一定看见她跳河了,为何会突然邀她们一家去青园。
尹惜在闺阁中就已才满汴京,是位才貌无双的娘子。
付清秋幼时见过尹惜,只觉那人犹如天山雪莲,遥不可及,可金明池畔遥遥一见,她不知为何心中生出莫名的依赖钦佩。
绿柳见付清秋默然不语,便道:“夫人说,这些天姑娘闷在屋里,也出去散散心,这回夫人不跟着,只叫姑娘们自己玩。”
付清秋回神,又惊又喜:“阿娘不去?”
韦氏不去,她自然松快些,可师无涯会去吗,大姐姐又会去吗?若只她一个人去又有什么趣儿,说不定还要闹笑话。
回想往日里韦氏带她出门赴宴,韦氏叫她如何做,她便如何做,就连衣裳首饰都是预先备好的,由不得她穿什么。
付清秋晃神发愣,绿柳心知是为何,便又道:“夫人这回命我陪着姑娘去,大朗君二郎君并师郎君和大姑娘都会去。”
师无涯随付家来汴京后,在汴京并无知交好友,无人知晓师家三郎是谁。
付家很少向外提及师无涯,若有人问及,也只一句远方表亲带过,因而师家三郎,在汴京恐怕查无此人。
“无涯哥哥竟然也会去?”付清秋掩不住眼中欣喜,从前师无涯几乎不去任何宴会,韦氏只好带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