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祁川,我一阵烦忧,我似乎很想质问他,为什么总是不辞而别,总是与施琳珊在一起,可却又怕他的答案不合我的心意。因为我无法想出一个安慰自己,可以让自己的满意安心的答案。
我在街上游荡了一会儿,本想要去南宗剑派的,他们一定在那里为施琳珊疗伤。可经过落雁居——燕堤城最大的客栈酒楼,我不由得停住了步伐。不知为什么,我径直走了进去。
流言
“掌柜的,我要一间上房和一些酒菜……”话未说完,我突然打住,脚步也不由得停下来。心下暗暗惊奇,一种怪怪的感觉笼罩全身。
“这位女侠,你随我来,我们马上准备,把酒菜送到你的房间……”小二哥立马跟上我,满脸堆笑,却有些无奈与惊慌。他声音压得低低的,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触到什么,就会爆发一般。
我惊讶的看他一眼,随后望向大堂。突然发觉,那怪怪感觉的根源:大堂中坐的人满为患,各色衣服,各层年纪的人,可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似乎连针落地都能听到,如果不知情,还真的会以为他们都是哑巴。
我蹙起眉,那些人的中间坐着几桌身着紫红色衣衫的人,有男有女,大多数人腰间别着长剑,还有几个桌上放着铁爪一般的兵器。个个都是高鼻深目,头发微微卷曲,像是域外人士。他们面色冷冷,相互之间毫不交谈,专心的吃饭,一点声音不发出来。虽然并没有声明不许别人说话,但自有一种威严,寂静深深让人不敢擅自打破。
我再看看店小二诚惶诚恐,不时望向大堂的样子,“小二哥,发生了什么事,那是些什么人?”
说实话,我并不害怕那些人,大不了就是个打,以我现在的武功,应该是别人怕我才对,可我却禁不住被传染,声音不知不觉的低下来。
“嘘~”小二哥像被我吓到了一样,就差跳起来了,他叹一口气,“说来我们也不清楚,本来大家都好兴致,可他们一进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也不打也不骂,饭也没抢别人的吃,但就是没人再敢起高调了。”
我抬抬眉毛,“看他们不像是中土人士。”
“外来和尚不念本地的经,掌柜的就怕他们会吃霸王餐,”小二哥满脸愤然,声音依旧低低的,“看看那些平日里的大侠,刚刚还把自己吹得像是盟主一样,现下谁都不吭个声!”
我不由得一笑,对方人多,恐怕寡不敌众。况且,当今武林,那些所谓的“大侠”大多是靠着门派的威名打出的名号,真正单打独斗闯出名堂并不多,我爹薛慕寒十几年前算是一个,现在却真是少有。只可惜,当年的威名却成为现在我和皑瞳的负担。皑瞳怕别人知道薛慕寒的儿子沦落为黑焰宫的魔使,而不敢拿下那张面具,而我,更怕暴露身份,未等期进仇人身边,便已遭毒手。
我有些失神,猛然转过身,却撞到了什么人,向后退了一步。
那人伸手欲扶住我,我却轻呼一声,蹲下了身。我的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砸到,好疼。我揉着脚趾,拾起旁边那金灿灿配挂状的东西,
为没等我来得及细看那空降之物,那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回了那耀眼的“黄金配饰”,立马揣入怀中。
我抬起头,不由得啧啧称奇,暗暗赞叹。高高的鼻梁,肤色如雪,气宇轩昂。他皱皱又浓又黑的眉,大的出奇的眼睛警戒的看着我,瞳孔颜色却是赏心悦目的淡棕色。这人身着紫红色衣衫,大概二十一二的年纪,也是大堂中那堆域外人的一员。不过比起那坐着的几个年纪稍长的,他的异域痕迹已经不是那么明显,看起来稍微和善,却也是寒面如冰。
我愣了一下,心一沉,慌忙低下头。揉着脚趾掩饰失态。
“不要紧吧?”他的中文倒很流利。
“没事。”我站起身。
他点了点头,却不离身。我奇怪的抬头看他,他白皙的脸犹如寒冰,散发凶光。
“啪”清脆的一声,酒壶落地,打破了大堂的沉寂。所有人看似流畅的举动似乎都暗含潜流。
“掌柜,结账。”中间一名年长男子不动声色的回头,正好看见了站在我身边的年轻男子,他眉毛一挑,做了个眼色,抬手拿出一叠银票,“这酒钱如数赔给你们。”
我身旁的人突然脸一红,寒意收敛,匆匆扫了我一眼,离身而去。我隐约听到“事情怎么样”这类的话,那年轻人突然又回过头,目光带刺的望向我。我一个惊跳,急忙别过头。
看着略显空荡的大堂,此时似乎又有一些人声沸腾。我淡淡一笑,“现在可以坐到大堂去了。”
“掌柜的,刚才那拨人是什么人?为何我此前从未遇到过这类打扮的人。”靠边坐着的一名年轻女子问道,她眉目清秀,淡黄色的衣衫包裹着娇小的身躯。
“姑娘年纪轻,是以有所不知,”回答的却是另一边的一名老者,“这些人瞧模样是来自域外,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白绫山一派的。”
“老先生又是如何得知的?”又是一个声音。
“说到域外,虽然我从未去过,但三十几年前,他们白绫山邪魔外道却是经常扰我中原武林。你们年纪轻,自然不知,不过回去问问你们的父母师长,多半到现在还会心惊胆寒呢!”
“那为什么这些年却都没有他们的踪迹?”黄衫女子又问道。
大堂中的人似乎都在等老先生的回答。只听得他一声叹息,“那你们又有谁知道薛慕寒大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