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倒是评评理,到底是我淫贼还是这位姑娘偷窥?”一紫衣男子站在祁川面前,脸上浮现妩媚邪气的笑容,黑瞳微陷,时隐时现绽放幽光,一口洁白整齐的皓齿充满蛊惑感。他双颊微红像涂过胭脂一般,瘦削的恰到好处,洁白光滑的额头绑着一条紫色发带,发带中央一颗血红的玛瑙石,与他鲜艳如血的两片红唇相得益彰。
施琳珊的双手被他剪在身后,牢牢握住,一动也不能动。
“你这不要脸的淫贼,竟敢污蔑本姑娘!”施琳珊焦躁的怒斥,双颊涨得通红。她发力挣脱,用尚且没有失去自由的双脚向紫衣少年攻去。
那紫衣男子轻笑一声,眼睛弯成月牙,慵懒的随手一拉,膝盖微曲,施琳珊立时重心不稳,跪倒在地。
“琳珊!”祁川关切的喊道。一纵身,已与紫衣男子一招一招对峙上。
我正欲纵身,加入战斗,谁知身旁的手一把拦住我,“让我来,”贺惊桐深深看着我,其中蕴藏着无法言明的深切情意,“你绝不可以受伤。”
话音犹在耳,他却轻身一飘,来到紫衣男子身前。
“祈师弟,小心他的飞焰针!”贺惊桐清声提点。
我无暇理会贺惊桐刚刚令我不解的言行,这声提点让我精神紧绷到极点,他是黑焰宫的人。黑焰宫的人是否全是狠辣之辈我不知道,可刚刚听到贺惊桐的一席话,只让我由内而外的寒冷战栗。
祁川的青衫,施琳珊的红衣,与白色紫色绕成一团。祁川步步紧逼,精妙的剑法处处逢源,与贺惊桐左右夹攻。他一推手,施琳珊脱离开紫衣男子的魔爪,轻飘飘向我飞来。我起身,稳稳扶住琳珊。可没等落地,已被她一把甩开。
那紫衣男子俊脸一沉,眼中阴光乍现,更显神秘。
“还有游丝竹!”他手臂轻扬,几根青铜针在阳光下发出幽幽绿光,直逼贺惊桐面门。
我纵身一跃,挥剑挡在贺惊桐身前。那几根青铜针打在剑身,弹落到地上。
“原来是南宗剑派贺惊桐啊,”紫衣男子咧嘴冷笑,“本来只是闹着玩玩,现下你们每一个都非死不可。”
话毕,三个人又陷入了交战。
我回身望向施琳珊,她颓坐在地上,“你有没有受伤?”
她捂着脚踝,睫毛犹挂泪珠,她轻哼冷笑,“不用你假好心!”
“好一招‘醉舞斜阳’,”紫衣男子朗声笑道,眼中迷迷蒙蒙诱惑般的神采,“逍遥剑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与南宗剑派沽名钓誉的伪君子站在一起,未免有失身份!”
“你住嘴,还我南宗三十三条人命!”贺惊桐怒道。
一剑挑起万道光,却是紫衣男子手中再次飞出的青针。
“你南宗伤害的无辜性命也不少!”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凸起的山包后,一个深紫色身影翻身而出。那声音中传递着恨意,眨眼间,那身影已经干净利落的攻向贺惊桐与祁川。
是他,皑瞳圣使!
依旧是银色面具,阳光都融化不了他散发的阵阵寒意。依旧是硕大的斗篷,覆盖住他空空的右袖。
“贺大侠,”紫衣男子对胜利十拿九稳一样,并不急于加入争斗,悠然慵懒的歪身站在一旁,邪气艳媚的笑着,“是还你南宗三十三人加一只小花猫的性命!”
我心中一阵冷意鄙夷,这男人拿人命来开玩笑,居然能如此开心。那是三十三条性命啊,怪不得半年前师父会让他的得意弟子们下山走动调查,他自己多年在山上研究武学,也随之离开。
一来祁川他们要防备可能随时袭来的暗器,二来又要警惕紫衣男子。皑瞳以一敌二,仍然不见落败之势。
我捏捏琳珊的脚踝,她疼得大骂,“你要做什么?我不要见到你,不需要你假惺惺。”
如果我能够说话,此时一定会还口,对,我是假惺惺,我恨你当着所有人面揭开我记忆最伤痛的地方,恨你因为有个健全的家庭,就随意践踏我失去亲人的自尊,我讨厌你高人一等的姿态,被人呵护心安理得的样子。我更不需要你的怜悯,任何人的怜悯!
我心中怒火上升,手下加力,她脱臼的脚踝咔嚓一声恢复正位。她一声惊呼:“贺大哥,小心!”
我不带丝毫犹豫,转身飞剑而出,叮叮当当几声挡开了迎面飞向贺惊桐的幽幽铜针。
探身接手把反弹回的长剑紧紧握在手中,借着剑力回转身,刺向皑瞳的右肩。
皑瞳劈开我的剑,嘴角呈现怒意,鼓鼓剑风向我回击。突然他动作僵直在那,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剑还没刺出便急急收回。他看不出视线的面具脸对着我的眼,极有棱角的嘴唇轻轻颤抖。忽然,他身子大震,急促的呼吸后,一大口血喷出。我再不犹豫,一招“沐雨潇湘”,直刺他的心窝。他却没有闪躲,回转剑身拍在我手臂,我重心不稳,倒向一侧。
身后传来飞针破空声,肩后一阵火燎般的剧痛。
我眼前一黑,眼底只剩祈川嘴角的斑斑血丝……
皑瞳
睁开眼,却发现深陷黑暗的深渊,只有娘亲的身体护住我,就像那天她为我挡去一剑那样,而我,却一下也动弹不得,张开口,依旧一片寂静……
后肩一阵火辣辣的剧痛,我嘤哼一声,只感觉身前一凉,仿佛娘亲的身体被拉走,眼前一片模糊……
“你不会真看上这丫头了吧!”
我的额头被一根冰凉的手指狠狠一弹,我皱皱眉,反而有点清醒起来。
一只手钳起我的下巴,似乎在仔细打量我,满不在乎的调侃语气,“长得倒真是不赖,”那只手骤然松开,声音中透着不屑,“只可惜是个笨蛋,只有一股子蛮劲儿。哪有人交手只顾前不看后,要不是你推开她,替她挡了那几枚飞焰针,她早就到阎王殿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