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惊,怎么会,酒的味道我虽然不习惯,但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毒。
祁川“啪”的拍下琳珊的脑袋,脸上写满恨铁不成钢之意,“这酒里怎么可能有毒,我们此番下山又没得罪谁,谁要来害我们啊!江湖是险恶,可师父未免也太过危言耸听了!”他无奈的叹口气,小心的避开店小二,低下头,轻声道,“你们身上可还有银两?”
我吁了一口气,失笑,摇摇头。我没带银两,所有银两都放在大师兄身上了。
“都在大师兄那儿……”施琳珊张口结舌。
我们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大师兄走前,只是叮嘱我们要在初五赶到慕容山庄,银两的事只字未提,而我们也都忘记问他拿,毕竟一路走来,都是他在照顾我们这些小辈!
“难不成要吃霸王餐?”
“告诉小二我们是名门子弟,只不过是忘了带钱!”琳珊天真的道。
“他们会相信吗?即使相信,逍遥门弟子吃霸王餐,这事传到江湖上……”祁川终于也有计穷的时候。
“客官一共二两三文钱,您看看,这结是不结啊!”小二显出戒备之色,似乎准备叫来打手。
第一次出门,大家各怀心事,居然忽略了银两的大问题。
祁川身上除了佩剑,更无多余物品。我上下打量着琳珊。施琳珊虽为逍遥门掌门的独生爱女,性子顽皮娇纵,可她一向好武,对于女儿家的首饰并不留心。她一身火红衣衫,足见精致华贵,但身上却并无多余的佩戴,哪怕是一根荆钗……
施琳珊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瞄了瞄店小二,又转向祁川,最后定格在我头上插着的白玉钗上。她黛眉轻拢,伴随着疑问之意,眼睛一亮。
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挂在头侧的那根“酴醾”,这只钗确实足以抵上我们这顿的饭钱,可那是祁川第一次独自下山带给我的礼物,作为我的生日礼物。我不在乎它如何精美,如何华贵,我只知道那满满的都是祁川对我的情意……可是,如果那情意是怜悯,我宁愿丢弃!
我心中默默叹息。看看祁川,再看向施琳珊,无法狠起心肠,不舍,还是不舍。我重重的摇摇头。与此同时,祁川轻声却严肃的声音响起,“不能用这只钗抵押。”
施琳珊脸色一变,瞬时阴云密布。
“客官,看你们衣着华贵,怎么看也是名门望族之后,居然连二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我们是小本生意,但要是有人欺负到头上,哼哼!”小二摩拳擦掌,挥挥手。
几个彪形大汉急奔向我们,手中持棍棒。
逍遥门弟子岂能敌不过这几个寻常的市井之徒?只是……要是再误伤人,恐怕就更难说的清道的明了!
店门口的铃铛响动,一白衫男子儒雅的跨步而入,凤眉朗目,文质彬彬。他眼中透着好奇,微微惊异店中的局势,忽然眉目舒展,朱唇轻启,明月般清凉的笑容笼罩他,“祁兄,好久不见!”
故居
“让贺大哥见笑了!”我们走在主街道上,祁川不好意思的一抱拳,“大师兄走时,居然忘了向他要银两。等下月初五与他汇合后,再把银两还给贺兄。”
“祈师弟说这话就太见外了,逍遥门与我派渊源甚远,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就不要多礼。”他双目如星,炯炯闪烁。
你我两派渊源甚远,难道……
祁川潇洒的笑笑,转过身,对着我和琳珊,“我来引见,这是我两位师妹,施琳珊,释然,”他又指指白衫男子,“这位是南宗剑派首座大弟子,贺惊桐,贺师兄。”
施琳珊盈盈施礼,而我却像被雷击中,一动也不能动。南宗剑派,居然上来就遇到一个南宗弟子!
我心情复杂,他的年纪只比祁川大个几岁,十年前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仇人绝不会是他,但却有可能是他的至亲之人。我的嘴唇不自觉的轻颤。曾经做梦都想着手刃仇人,而现在贺惊桐的出现,似乎把这件事从梦境中拉入了现实。
他身着白衫,一尘不染,看起来就像从画卷中走出的人。眉目清秀,与祁川出格的不羁潇洒不同,儒雅高贵的感觉。祁川是阳光,温暖灿烂,他是月夜,清凉宁静。
他还礼,视线从琳珊转到我。看到我凝神逼视的眼神,那张成熟的脸庞突然显现一丝不解与戒备,直到瞥到我脑侧的发簪,突然恍然大悟一般,温和的笑起来。
我心中一跳,我的眼神太过于直接和无礼了。那样深刻审视好像要洞穿一切的目光,
“原来这位就是‘那位姑娘’啊!”贺惊桐含笑望着祁川。
祁川的脸涨得通红,他拉过贺惊桐,“师兄,我们边走边说吧!”
我看着他们走在前面的背影,和琳珊天真的疑问,“他们说什么呢,什么这位姑娘,那位姑娘的?”
贺惊桐随我们来到客栈,恐怕今天不止饭钱要让他做东了……
月光皎洁如丝,洒落在客栈后院台阶上,夜寂静,飘荡着瑟瑟寒意。
“想不到燕堤城一别,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祁川端起酒杯。
“是啊,当日我们还打了一架,今日却在把酒言欢!”贺惊桐一饮而尽。
“两位师兄,夜深了,还不睡觉!”施琳珊从过廊转身走出,蹦蹦跳跳来到他们面前,“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难道两位师兄是不打不相识吗?”
“哈哈哈!”贺惊桐清脆的笑声,“不错,当日我和祈师弟为了一支白玉钗大打出手,不过到底那钗到底还是让祈师弟你给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