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越发寒冷,身强力壮如周淮清都有些撑不住更何况是清瘦的裴涵知。
这日周家和林家一同上山砍柴,有素来看不上周家的人见了心里不痛快:“中了举人就是不一样哈,身子骨都变娇弱了。这山上的柴啊都快变成自家的了,一点也不给人留呢。”
“可不敢瞎议论,人家砍柴还碍着你了,你勤快你也可以去不是。”
“切,瞧你那胆小的样,不就是个举人嘛,不知道的还以为当官做爵了呢。”
其余几人见他说话越来越没谱,纷纷离远了他,说得好像他家那不成器的儿子能考中一样,二十三了童生都没考上难道是不想吗,可把他骄傲着了。
旁人的闲言碎语,周家管不着,家里这两天气氛异常诡异。
他们现在还沉浸在裴涵知竟然是哥儿的事实里,那裴涵知居然和儿子同床共枕这半年来算怎么回事!要知道一个哥儿的清白和女子一样重要,传出去了脊梁骨都要被戳断。
周淮清回来后便向周家说开了,不管他一开始知情还是不知情,摆在几人面前最大的问题是裴涵知之前一直以男子身份示人,两人同住一屋是不少人知道的。
裴涵知的哥儿身份一旦暴露,后果难以想象,不管是裴涵知还是周家都将变成西岭村一个饭后谈资,名节尽毁,处不好甚至还会影响到周淮清的仕途。
怪不得林家夫郎跟裴涵知关系突然变这么好,看来是早就知道了。
周淮清换了一身短打,干起粗活来也是有模有样,一点不比身强体健的林晋逐差。
周遥佳跟着叶稚和裴涵知去一边捡拾一些掉落的树枝,周遥佳毕竟年纪还小,即便知道裴涵知是个哥儿也不想爹娘想的那么深远。
就说这个小哥哥长得如此好看,怎么会是个臭哄哄的男子呢,难怪绣活做的这么好呢。
裴涵知还不知道周家几人内心的波涛汹涌,这几日他一直试图找机会坦白自已是个哥儿。可是自从周淮清回来,他总是很忙,不是在应酬来客就是要温习功课。
甚至每晚看书比考前还要晚,早上裴涵知起来他又早已在看书了。
其实裴涵知不知道的是,周淮清每晚都是等他睡着后打地铺的。
以前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他是个哥儿,周淮清是绝对做不出故意占便宜的事。
忙忙碌碌了几天,今年第一场雪终于在深夜悄无声息地降临。
林周两家做足了准备,毫不慌乱的开门扫雪。倒是之前出言嘲讽或者暗自不屑的人家乱了阵脚,只是现在后悔为时已晚,山中大雪覆盖山路难行,只能先去别处拾些枝桠。
雪停后两天,林晋逐和叶稚商量今年的琥珀清提前一月开封。
有了上回的经验几人分工明确,琥珀清一批批的往外运送。
平安酒馆提前放出消息,上次没买到酒的商家纷纷按着规定时间聚集于此,叶稚和林晋逐还是按五百文一瓶的价卖出。高于三百瓶可适当给予优惠。
听说这琥珀清是今年解元亲自提名,琥珀清再次提高了知名度。赵府,李府自不必说,其他富户人家也闻讯前来都想讨个好名声。
至此,琥珀清彻底在平良县扎稳脚跟争得了一席之地。
琥珀清成功卖完让叶稚彻底安心下来,当场还了柳掌柜当初借的一百两。剩下所得已经是普通百姓好几辈子都赚不到的了。
巨大的收益让叶稚和林晋逐一时间恍惚又不敢置信,一张张订单如雪花飘落时两人还没有实感。
直到结算尾款时,看着那一个个沉重的大元宝交到手上后,叶稚两人都被人这突如其来的财富撞得晕晕乎乎。
他们发财了!
回到家,叶稚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抱着林晋逐像个孩子一样又蹦又跳。林晋逐也被他感染,急促地呼吸着,胸膛随着上下起伏。
林晋逐拿出两个银锭交给林永恩,又拿了两锭给林晋山,这些日子林晋山跟着帮了不少忙,也多亏了大哥的支持,他和叶稚才能放手一搏。
如今日子真正的好起来了,叶稚也想好好休息一番。
今年冬天出乎意料的冷,听闻在遥远的南方四季如春,高门贵族们一到寒冬和酷夏就会举家出游。
虽然他们去不了那么远,但是去府城这个富饶繁荣之地还是没问题的。
林晋逐也表示赞成,多少人祖祖辈辈留在村里,一辈子都不曾走出去,如果有条件他希望家里人也能享受一下有钱人家的生活。
饭桌上,林晋逐提出趁着大雪来临时出去看看,林晋山和李玉荷都激动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来期待。
林永恩则表示自已人老胳膊老腿待在家里守着田地就好,还是不要出去拖后腿了。
李玉荷放下筷子劝道:“爹,您就一起去吧,咱们这一去少不得个把月。林月和林阳您就不想他们嘛。”
“再说了,小弟两口挣了钱不就是为了一家人过好日子尽孝心,您不去我们做小辈的自已去了,我们啊在村里也抬不起头呢。”
李玉荷对林永恩可谓是精准拿捏,第一杀手锏就是两个孙儿。
再加上叶稚和林晋逐在旁边扇两把风,林永恩终是点了头。
家里的鸡鸭猪牛林永恩还是请了村里那几户帮忙秋收的汉子照看,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这么多年了自然信得过。
安排妥当,一家人热热闹闹,轻装出行了。
出游
南阳府城极盛之地,房屋建筑美轮美奂,高楼叠起。运河两岸宽阔,有庞大的游船缓缓随意流淌,泛舟之上不时传出悠悠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