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他们自已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不知道还会不会对他这么友善,虽然他再三跟周淮清保证自已还是干净的,可是他知道一个读书人对名节有多看重,心里肯定还是多有顾忌吧。
想到此,裴涵知捏紧了拳头,见周遥佳在专心绣花,趁她不注意悄悄溜进了周淮清房间。
“周公子。”
“无需这么客套,既然把你带回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便唤我淮清吧。”
“好,淮清哥。”
裴涵知确定屋外无人后,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包裹着的东西交给周淮清。
周淮清不明所以,还是下意识地接过打开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塞回给裴涵知。
“这…这是做什么,你怎么会…”
只见手帕里包着的赫然是一张写着五十两银票。
“淮清哥,你放心,这…这是我卖了老家的宅子的干净钱,不是从那里偷出来的。我之前一直缝在贴身衣物里所以才…才没被发现。”
老实说,周淮清乍然见着这银票第一反应就是裴涵偷拿了小倌馆的,听裴涵知解释才知道自已是小人之心了。
“既然你有这许多银钱,在任何地方都是安顿下来,甚至做个小生意也不是不可。何故要投身于我,你…这钱你收好,若哪日找到你的亲人交于他们才是合适的。”
“我没有亲人了,以后你,还有伯父伯母,遥佳就是我的家人。这些钱是我心甘情愿给的,我吃的住的穿的都是周家的,让我什么都不做我良心难安。”
裴涵知说着又将银票塞给周淮清,有了这些钱,周淮清不用挑灯抄书,周母也不用没日没夜的绣帕子去卖。
“淮清哥说我也是周家人了,那我有钱却藏着掖着,算什么周家人。你读书处处要钱,笔墨纸砚哪样便宜,难道你就忍心伯母熬夜刺绣把眼睛熬坏吗?”
周淮清想着母亲日渐模糊的眼睛,父亲被家压弯的脊梁骨,心疼得难以呼吸。
裴涵知说的每一句他都明白,缺之一厘,寸步难行。
周淮清拿出纸笔,很快写出一张欠条,带墨迹干透小心翼翼折好放回手帕里。
“这个你收好,来日,我必重报之。”
裴涵知见他愿意收下松了一口气,欠条什么的还不是自已说了算。他看着周淮清微红的眼睛,想着日后自已的秘密如果瞒不住,希望他能看在今日的份上,就是生气,也不要气太久吧。
识破
自从周家来了一位貌如谪仙的裴涵知,经过周家的村民每每都要驻足看上一看。时日久了居然还有心思活络的人找上了周母打听起裴涵知的婚事。
周母不过一个外人、哪敢决定裴涵知的亲事便全都回绝送走了,惹得不少村里人骂周母心眼小,肯定是想近水楼台。
周遥佳虽说今年才十岁,再过五六年,裴涵知也才二十出头,倒是相配。
有次裴涵知去河边洗衣裳,居然有好事的村妇戏称裴涵知是周家的童养夫,吓得裴涵知后面洗衣服时离这些妇人远远的。
周家的事叶稚也有所耳闻,这日叶稚取了一些青梅酒和林晋逐一同去周家拜访。
开春后叶稚准备拿这些酒去镇上平安酒馆,他想好了这些酒主要面向女子和哥儿,名字肯定要取个雅致的。
无奈林家唯一识字的林永恩想破脑袋也憋不出一个字来,叶稚便想到了周淮清。
过了明日元宵节,周淮清就要返回学院直到十日休沐才能回家。所以今日周淮清难得放下笔,在院里把柴都劈好。
周遥佳虽只有十岁,绣活却得母亲真传,一般的花样已经绣得炉火纯青。
有趣的是,裴涵知一个男子居然对刺绣也颇有心得,有时候裴涵知还会指导周遥佳一二,别看只是厘毫之差绣出来的成品却别具一格,活灵活现,就连周母都啧啧称奇。
林晋逐二人进门时正好见裴涵知扬起一抹耀眼的笑颜,一瞬间把叶稚都给看呆了。
俊朗如林晋逐,清俊如周淮清,叶稚没想到有男子居然能用美字去形容。
一旁的林晋逐脸都黑了,叶稚还一无所知。
林晋逐轻咳一声才唤回叶稚,后者不好意思的看着身边黑如锅底的人傻傻一笑。
“周婶,打扰了,我们找周秀才有一事相求。”
“原是晋逐两小口,快坐,淮清在房间呢,刚刚才进去。”
屋内的周淮清也听到声音,赶忙出来把人迎进了堂屋。
林晋逐拿出青梅酒说明来意,并向周婶要了几个酒杯,主动倒了给几位品尝。
周淮清端起酒杯一饮而下,顿时一股清香占据了味蕾,酸甜适宜,果味纯正。
“哇,好香的酒。”一旁的周母喝了赞不绝口,平常不爱饮酒的她也瞬间爱上了这个味道。
“嗯,的确好酒,很特别。不善饮酒的人肯定喜欢。”裴涵知说到,“我以前也喝过果酒,不是涩味过重就是甜度太高。这个青梅酒就正好,果味和酒味配合的天衣无缝。”
听众人对自已酿的酒赞扬度这么高,叶稚不由地生出些许骄傲来。
“便叫琥珀清如何?”周淮清凝神想了一瞬道。
“甚好,上口好记有诗意。”得了满意的名字,改日再去选几个精巧的瓷瓶,贴上名字便可正式去镇上售卖。
叶稚将剩余的酒留作谢礼,与众人告别,走前他不由自主地想再去看一下裴涵知,这时裴涵知正背对着叶稚低头凑近瓶口想再闻一闻这股浓香。
一抹熟悉的红突然闯入叶稚的视线,叶稚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定眼一看,没错了,裴涵知…裴涵知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