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轲帮她折叠着袖子,露出她的手,被过宽的袖口衬得好小一只。
他说:“我能骗得了你什么?”
“我的感情啊。”她狡黠一笑,“虽然我现在喜欢你,但我可保证不了,我会一直喜欢下去。”
沈轲蓦地握住她的手掌,更显小了,轻易地可以被他整个地包住。
他没用力,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的掌侧,掌根,乃至是腕内侧,惹得她痒到了尾椎骨。
阮季星下意识地想抽回手,他骤然收紧,没让她抽走,接着,听见他说:“我会让你一直喜欢下去的。”
他或许是知道,自己刻意压低过的嗓音富有磁性,很撩人?
好吧,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有被蛊惑到,被他触碰着的手心隐隐发麻。
阮季星“切”了声:“你还挺自恋。”
“是承诺。”
“你的主谓宾不是搞错了?”
别人不都是说,我会永远喜欢你?他怎么反着来?
沈轲说:“因为我正在这么做。”
她吸了口气,又是惊讶,又是狐疑,“你这是……表白吗?”
他终于舍得松开她,“你说是就是吧。”
话罢,就走到前面去了。
虽然跟黄嘉阳的“都行,听你的”句式差不多,但阮季星更偏向于认为,这人脸皮薄,不好意思直说。
她小跑着跟上他,“我没听懂,你说明白一点呗。”
“你听懂了。”
她不依不饶:“但我想再听一遍。”
沈轲将她带到自己跟前,让她背对自己,捂住她的耳朵。他掌心温热,暖着她如凉玉般的耳廓。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便松手走开了。
阮季星拽住他的书包,凶巴巴地说:“你耍赖,我压根没听清。”
他无动于衷:“没听清算了。”
“我收回我的话,我不要喜欢你了!”
“嗯嗯嗯。”
沈轲两臂一缩,书包丝滑地落到她手上。
里面装着专业课的课本,书又厚又重,坠得她胳膊往下一掉。
“谢谢你帮我提书包。”
他倒退着走路,眉梢挑得很高,眼角尽是笑意,是难得一见的,专属于少年人的顽劣。
让人无端生出一种错觉:他人生的前十几年,其实从未遭受过那么多丑恶的,痛苦的事,他也不是淌过泥泞、沙漠、荆棘才来到这里。
但他也几乎没向人袒露过脆弱的一面,就仿佛,他真的那么坚不可摧,真的可以一身奔三千里,一剑挡百万师。
阮季星以濒临跳脚的姿态掩饰心头一闪而过的心疼,咬牙切齿地叫他:“沈轲!”
他怎么跟小学生一样?
沈轲适可而止,不再逗她,单手拎着书包,另只手绕过她的肩,揉了揉她的脑袋,“这回好好走路,大小姐。”